越來越多的人獲得了力量,卻依舊有着一大批的人死去。
一批實驗體死掉,很快就會有新一批的實驗體自己主動送上門。
實驗室的研究員像是工蜂一樣,穿梭在每個實驗室之間,血清、不知名的液體,還有那些說不上來的部位。
自己應該感到憤怒,應該想要制止,可不知道為什麼,沈鸢柊卻一動不動的靠着牆,安靜的看着他們往來穿梭。
那種想要拯救的心力,突然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想一想,如果一切毀滅掉,說不定也會是一件好事?
窗外已經是深夜,燈光映在玻璃窗上,映照出沈鸢柊已經趨近于完美的側臉。
反正沈鸢柊也不是再是沈鸢柊了。
而且大家再那裡努力的想要救援,卻依舊抵不上主動放棄身份,自願來到研究所的人。
來到研究所的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狂熱渴求,那種神情,就和孤注一擲的賭徒一樣。
所有人來到這裡自願成為實驗體的人,都認為自己會成為那個天選之子,至于你說之前死掉的?
那隻是他們運氣不好罷了。
莊周這幾天也不怎麼盯着沈鸢柊,看着為成為實驗體在研究所外面打起來的人,就像是看馬戲團的表演一樣。
“明明自己有着世上最珍貴的東西,卻總想用那些東西去交換一些垃圾,真有趣,不是嗎?”
沈鸢柊聽到莊周的聲音,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隻是坐在床邊看着門口的人。
莊周心情頗好的也看了一眼,見和往常沒有區别,轉身走向實驗室,畢竟自己想要的最終成果,已經快要成功了。
人總想要造神,但是神哪是說造就能造的,神也有弱點,而那弱點是緻命的。
應該說,所有的怪談不論等級高低,都有那個緻命的弱點。
手隐隐發燙,是商止給自己的信号,距離那一天已經不遠。
那怕是死,沈鸢柊也不想作為怪談死去。
如果真的有另一個世界,怪談怕是沒有辦法和身為人類的父母相逢。
坐在窗台邊的沈鸢柊撤開磁場,沖着路過的幾個研究員莞爾一笑。
研究員手上的東西掉在地上,破碎的玻璃和裡面裝着的不知名液體混在一起,看起來雜亂又肮髒。
哪怕這樣,研究員依舊迷戀的看着沈鸢柊的臉,沒有把一點注意力放在地上的碎掉的試劑上。
好看的皮囊總是能夠更容易的獲得一些東西,心裡就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感覺不到,不會開心,不會欣喜。
所有屬于人的情感,高興也好,悲傷也罷,都沒有辦法讓沈鸢柊的情緒産生波動。
一切看起來都沒有意義,反而是在門口吵鬧起來的那些人,暴力以及血腥那些負面的情緒和畫面,才能勾起情緒一點點的波動。
像是丢掉發條的玩偶,機械的看着日升月落,麻木的過完一天又一天。
甚至想要發揮自己的本能,去完成一場又一場的殺戮。
心裡有聲音不斷的告訴自己,殺戮無窮無盡的殺戮,争鬥,那些才是有意義的事情。
殺死那些低等級的怪談,從他們身體裡獲得力量,隻有力量才是一切。
當沈鸢柊反應過來的時候,纖細白皙的手像是鐵鉗一樣,卡在研究員的脖子上。
而那個之前一臉迷戀的研究員,此刻臉上卻是蒼白一片,甚至有黃色液體流淌在地面上。
心理上無比抗拒,眼前的一切身體絕對研究員微弱的力量産生着沖動。
獲得它!
是要殺死他,你就能獲得力量!
殺死他!
殺死他!
殺死他殺死他!
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
明明自己也不想的,可是大腦就會被這樣負面的情緒充斥着,身體也被這樣的想法驅動着。
屬于怪談的思維占據了沈鸢柊的一切,人類的理智和善良,在此刻看起來十分的微不足道,根本沒有辦法和那樣恐怖的思想抗衡。
說死死的掐在研究員的脖子上,那可憐的研究員此刻就像一隻卑微的綿羊一樣,在沈鸢柊的手裡,卻連掙紮都沒有辦法掙紮。
那樣的可憐,那樣的卑微,而這張臉當時的穿着防護服看沈鸢柊他們,在他們眼裡這些低等級的怪談,和不可回收垃圾沒有區别。
在一個實驗品死去的時候,沈鸢柊還記得那個女孩子的哥哥,跪在他的腳邊,不止一次的祈求他,求他給自己的妹妹一點食物。
他當時是怎麼做的呢?
哦,對了。
像是踢開擋路的垃圾一樣,踢開那位哥哥,像神俯視着凡人。
沒有絲毫感情的冷漠的離開了那裡。
那個孩子躺在自己哥哥的懷裡,聲音微弱得像貓一樣:“哥哥……我想吃……媽媽做的紅燒肉……”
“紅燒肉真香啊……一口咬下去……香香的……”
“……哥哥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