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都證明着眼前人就是曲同塵，在最初的慌亂之後，沈鸢柊開始一點一點的檢查。

那些自己知道的小小細節逐一檢查之後，心情卻越發的沉重。

眼前的所有細節都是能對上的，如果是假的，這一切的真相實在太過讓人害怕。

究竟是什麼人在背後做這些事。

如果是真的，他們又是怎麼把曲同塵弄過到這裡，而且很明顯是針對自己的。

難不成，那個人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了？

指甲掐進肉裡，沈鸢柊深吸一口氣，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

眼前的一切就是為了擾亂自己的心神，如果自己在這一刻亂了，那就意味着之前的選擇很可能有問題。

那之前的暗号呢？

自己的選擇真的是對的嗎？

沈鸢柊突然就猶豫起來，如果之前也是針對于自己設下的局呢？

那如果之前的選擇是錯誤的呢？

如果錯誤，那之後的選擇是不是也意味着是錯誤的，那麼自己還有必要繼續嗎？

無數疑問在沈鸢柊的腦海劃過，可那些疑問所指向的，都是最差的結局。

本該是簡單的一件事，因為選擇而陷入困境。

現在不管是前進還是後退，沈鸢柊都越發的小心和猶豫起來。

自己應該上三層嗎？

那短短的樓梯，此刻卻變成了無法跨越的天塹，回頭看了一眼曲同塵的屍體。

沈鸢柊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用自己随身攜帶的紙巾覆蓋上曲同塵的臉。

如果是假的倒也無所謂，如果是真的，等到一切事情都了了，沈鸢柊會把自己這條命賠給他。

踏上三樓的台階，二樓的燈伴随着每一步向上走的樓梯逐一熄滅，身後的黑暗将一切吞噬，沈鸢柊也不能回頭。

很奇怪，三樓什麼也沒有，沒有陌生的聲音要求沈鸢柊選擇，也沒有任何的阻攔，就像是普通的塔一樣。

沈鸢柊停下腳步，打量起了通往四層的樓梯，第三層就隻有這樣？

這裡會不會有陷阱等着自己？

由于什麼都沒有，沈鸢柊反倒不敢繼續向上。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剛才的選擇錯了？

沒錯了，所以之後的一切都沒有意義，所以不會有聲音，不會有陷阱，也不會有阻礙。

那自己應該回頭嗎？

可是回頭又能做什麼呢？

一切事情已經成為了定局。

駕駛員中沒看到的地方，輕薄的煙岚逐漸飄蕩起來，那絲綢一般的煙岚，在沈鸢柊的周身環繞着，将沈鸢柊包裹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沈鸢柊隻覺得自己的意志越發的消沉，上去又有什麼意義呢，反正已經錯了啊。

不如就留在這裡算了，反正上去和下去都沒有意義。

眼皮開始沉重，困意席卷而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熟悉的歌聲幽怨哀婉，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那歌聲指引着沈鸢柊。

“将一切都毀滅吧，隻要毀滅，你就不用再做選擇了，夾在自己的任務和所愛之人之間很難吧，所有人都不理解你，何苦呢？”

沈鸢柊本來什麼都不想想了，但是這句話一出，沈鸢柊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這世上總有些人一身反骨，在沒有觸動到她的底線的時候，很多事情都無所謂，可是如果有人喜歡說教又剛好觸動了沈鸢柊的底線……

本該昏睡的沈鸢柊雙眼發亮，站起身，堅定的向着第四層走去。

“好煩，喜歡說教就和爹味領導一樣很煩！”

沈鸢柊嘴裡碎碎念着，一點也不留戀的上了四樓。

“你管我，幹脆我就上四樓看看，反正已經失敗了，去看看也不虧。”

于是，沈鸢柊就堅定的踏上了四樓的台階，完全沒有管身後莫名其妙的煙岚。

那些煙岚頗為苦惱的聚集在一起又散開，就像丢了到手的食物的麻雀一樣。

“呵。”

一口氣爬上四樓的沈鸢柊冷笑一聲，這輩子受的教育夠多了，最讨厭的就是說教。

四樓倒是顯得正常許多，四樓的陳設和沈鸢柊孤兒院的陳設一樣，一樣的破舊，一樣的透漏着貧窮的氣息。

走向自己最熟悉的位置，沈鸢柊摸着桌子，上面刻着的痕迹，格外的熟悉。

那是一個小小的三角形符号，符号裡還鑲嵌些一隻眼睛。

“阿鸢，我等了你很久了。”

沈鸢柊回頭，孤兒院的小夥伴包圍着她，一切和回憶一模一樣。

“哎呀，今天又是青菜豆腐湯，我真的好讨厭青菜豆腐啊。”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剔什麼，不過嘛，聽說今天有人要來領養哦。”

“什麼？領養！”

領養兩個字，在小小的群體裡炸起了不小的波瀾，每個人都知道這兩個字的含義。

在這裡的每一個孩子，沒有人不想要一個家，一個隻屬于自己的家。

“啊，我想去廁所。”

“真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