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女生的态度突然轉變,讓沈鸢柊微微吃驚,隻是一場占蔔,眼前人居然就在頃刻間變了态度。
“你要做什麼?”
“那和你們沒有關系,無可奉告。”
沈鸢柊笑了笑,屬于天災級怪談【鏡花水月】的磁場在一瞬間炸開,兜帽女生連忙支撐起自己的磁場,卻還是被沈鸢柊的磁場狠狠的拍碎。
等級差過大,屬于兜帽女生的記憶進入沈鸢柊的腦海。
眼前人在家裡排行老二,叫張引娣,在他之後,還有招娣盼娣等等,以及一個名為張耀祖的弟弟。
而女孩子不管學習多好,多聰明,在父母眼裡都是不重要的,她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到年齡好好去賺錢,然後把錢寄回去。
好吃的永遠輪不上自己,弟弟有一點風吹草動她們都要挨打,生活中唯一的慰籍,就是從收廢品的奶奶那裡接來的書。
書裡有山一般高大的父親和溫柔的母親,書裡的人有着屬于自己的悲歡離合,還有張引娣從沒有得到的偏愛。
要偷着看書的時候,她總是幻想着自己是書裡的人。
餓的時候,會有人遞給她美味的菜肴;
冷的時候有人為他披上衣裳;
下雨的天氣,會有人給它她撐起一把傘。
尤其是那些在失去後,為主人公痛哭流涕的親人們。
張引娣不止一次想過,如果自己有一天生了重病,父母會不會圍在自己身邊,關切而難過的照顧着自己,就和招呼弟弟一樣。
直到張引娣的大姐出嫁,大姐出嫁時懵懂又悲傷的眼睛,讓張引娣覺得恐懼。
自己能幹的漂亮的姐姐,挺着巨大的肚子,所有人都說肚子尖尖的,懷的一定是個男孩。
可是那肚子讓張引娣覺得恐懼,那裡面仿佛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看不見樣子的怪物。
那怪我吸吮着姐姐的精血,一天一天的長大,姐姐的臉也一天一天顯得疲憊而蒼白。
直到那一天,姐姐痛哭着,哀嚎着被他們放上了一匹馬。
馬在院子裡一圈又一圈的走,直到馬鬃被打濕,汗水混合着那鮮紅的液體滴在地面上,就像盛開了一朵又一朵的桃花。
然後,那一天,會給自己紮辮子,把剩下的蘋果偷偷塞給自己的姐姐,再也沒有醒過來。
再然後,張引娣得知自己也要出嫁了。
耳邊呼嘯的風聲,山林中狼的吼叫,還有黑漆漆的天,這一切都讓張引娣恐懼,可是想到書裡的主人公,可她隻是閉着眼睛繼續向前。
好不容易擺脫家鄉,站在車水馬龍的城市,那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覺得新奇而恐怖。
可是命運卻沒有,因為她更換一個地方而變得更好。
操着一口方言,不會打扮,沒有學曆,情商也不高,屬于城市的鋼鐵巨獸再一次把她吞噬。
可是書裡明明說過,隻要努力,就一定能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在然後,她有了第一份工作,但是為了打扮,學會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還通過努力拿到了自己的文憑,還擁有了一家小小的店鋪。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發展,可是她還是被找到了,最後,還是被換了一筆錢。
那筆錢,給弟弟娶了媳婦。
再之後,沒有了張引娣,隻有【神經傳染源】。
而她,從研究所裡逃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小店,把那本最喜歡的書又看了一遍。
“所以那天跳樓的那個人,是你的弟弟張耀祖?”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為什麼還要問我?”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沒有見過你弟弟,還有沒有可能,我不是CT?”
沈鸢柊隻能看到既定的畫面,而回憶裡的張耀祖,還是個髒兮兮滿臉泥的小屁孩。
“不是他,但是也是他。”
“?”
怎麼突然就哲學起來了呢?
“我沒有殺人,我隻是在救人罷了,更何況他一般怎麼設定的?和我又能有什麼關系呢?”
“所以,你是覺得,你們這群人的悲劇,是因為父母的偏愛和不公正以及重男輕女?隻要那些被偏愛的對象死了,那麼和你一樣被禁锢的女生就都得救了?”
所以看完記憶的時候,沈鸢柊也沒有想到,居然是這個結果。
要怎麼說?自從來到這裡,自己居然沒有遇到的大部分怪談都是可憐人,甚至可以說是理想主義的英雄。
“但是這樣會帶來其他的麻煩,哪怕我也覺得那些人該死,可認得擁有屬于他們自己的法律,一個人的生死并不是我們可以評判的。”
“我知道啊,我自學的本科就是法律,可是沒有法律可以讓父母去學習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父母,也沒有法律可以讓他們都去愛自己的孩子。”
“我們這些在研究所的不都是被抛棄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