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怨念頗深。

祁轭的言下之意是讓十二不要在意康維和白塔會表現出的态度，畢竟客觀來說，如果能獲得康維的信任，他們手上的信息會多很多。

不過就算他不提這一句，十二本來就沒打算将康維算進計劃内，畢竟他的立場細細品來和氿泉相差不到哪裡去，沒有争取的必要。

12：好。

趁着話題聊到這裡，十二順便發出面談的邀請。

12：你什麼時候有空？想找你商讨一下小聯賽的安排，目前還差人。

明明是要聊漫步的事，卻要打着小聯賽的幌子，十二悠悠歎氣——說話方式終究還是變成了三彌人的形狀。

消息一發出去，原本一直在秒回的窗口突然就安靜下來，不知是在揣測她的用意還是去确認自己的時間安排。

十二等得都要睡着時終于收到了祁轭的回複：随時。

黑暗中，十二輕輕“喲”了一聲。

态度相當誠懇嘛。

三軍的晨練開始得早，強度對十二來說處于“地獄”和“痛苦”之間。難得可以大搖大擺地逃掉，十二站在可以俯瞰訓練場的階梯上，心裡隻有一個字。

爽！

脫離人群，十二繞過還十分冷清的教學樓獨自來到胥曜的辦公室門前。

不知是知道十二要來還是上一個進來的人忘了關門，十二手剛敲在門上，門便在慣性下開出巨大的縫。

還是熟悉的文化人風格，不一樣的是今天沙發上還坐了個老頭，有些眼熟。十二回想一番，那張臉和想到新生考核結束時和他一同從飛行器上走下來的人重合上。

想必這位就是傳說中胥曜的忘年交、祁轭的養父、白塔實驗室的實權負責人康維了。

寂靜中，隔着一條縫，十二和胥曜面面相觑。

“報告！”

胥曜擺擺手，示意她少來這套：“來得剛好。”

他不知道十二已經在傳言中認識康維，介紹道：“這是蟲族研究的領軍人物，白塔的康維主任。”

那老頭笑着沖十二點頭。

和十二想象中的邪惡模樣相差甚遠，康維臉上有些科技也難以緩解的年邁，卻不是兇惡刻薄的面相，甚至恰恰相反，他看起來和藹又不失威嚴，很符合他傳言中的身份地位。

“那我就不叨擾你了，”他站起身，轉向十二溫和笑道：“走吧，第四機關的孟長官還在下面等我們呢。”

十二：“嗯？”

她錯愕看着胥曜，用眼神和曲折的眉毛詢問的：怎麼還有第四機關的事？

胥曜事不關己地無奈聳肩：“她今天找上來說要你去配合後續調查，我說你已經有安排了。”

然後那位頗得蘆惜真傳的孟長官就直接坐到康維的飛行器上等着，來自孟鐳的原話是：“那感情好，搭白塔的順風車回去還省我一筆路費。”

十二：你們第四機關做事還真是出人意料……

第四機關參與進來十二的安全指數更添一層，她倒是樂見其成，轉身對康維道：“那走吧康主任。”

按理說叫康維康主任并沒有任何問題，但十二的語氣愣是讓康維感受到一絲微弱的不适。

他扭頭看向畢恭畢敬走在他身後的少年人，對方一臉閑适，還有心情在高處俯瞰一下訓練場上汗如雨下的戰友啧啧兩聲。

逃避可恥，逃避體能訓練更可恥，一想到可恥得這麼正大光明理所應當十二更開心了。

察覺到康維的視線，十二扭頭和他對視上。

簡單的視線交錯，氛圍卻莫名地緊繃起來。沉默中，康維率先開口，狀似随口提起打趣道：“你好像還挺開心的？”

“其實我每天都挺開心的。”

很避重就輕的回答，康維收回視線哼笑一聲，似有一絲不快道：“年輕就是好啊。”

然而十二并不買賬：“确實。”

祁轭預料得非常準确，康維果然以三彌官員的經典腔調開始敲打她。

她要是回答得圓滑，他就會覺得她狡猾;回答得不嚴謹，會被覺得蠢;什麼都不可以做那就等于什麼都可以做，十二幹脆直接哽他一句，看到他心情不好十二心情頓時更好了。

被十二兩個字把後續的寒暄都堵回嘴裡，一直到進到飛行器裡康維都沒有再和十二搭話。畢竟他本來也不關心十二是個怎樣的人，就如十二猜想的那樣，隻是想找茬讓她不爽罷了。

非常可惜，這方面的功力還是略遜十二一籌。

白塔的飛行器就和白塔的名字一樣，通體純白。

飛行器上除了駕駛員外，還有一個眼熟的短發女生坐在後座埋頭處理着公務，十二一眼就猜出這就是胥曜口中第四機關的孟鐳。

感受到飛行器由于承載重量變化産生的抖動，孟鐳擡頭看向十二。

“你好啊，又見面了。”

嘴上同十二打着照顧，孟鐳不緊不慢地從包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設備：上端是一根半個手腕粗的導線，在中部分散成無數根細小的線，每根細線尾端都接着一塊方形的金屬。

她将設備的頭部接入光腦，微笑着看向十二：“不浪費時間了，把外衣脫掉。”

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