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穿過兩個自動門,這棟樓的主人,也是席恩集團不曾對外公開過的繼承人,哈迪·席恩坐在輪椅上擺弄着手上的金屬球。
年幼的男孩放松地坐在輪椅上,手背上接着的針頭将透明的液體不斷輸入進他的身體。
“你來了。”他眯起灰綠的眼,露出像貓一樣無害的笑,“我以為你會更晚一點。”
身後的門自動合上,祁轭走進重力遊樂場一樣的房間中,房間的每一面都被柔軟的特殊面料包裹着,生怕主人在這裡受一點傷害。
上次祁轭來也僅僅是這一點不同于普通人的房間,而今天進來,房間裡竟然除了一張床外什麼都沒有。
祁轭知道他會被這麼十萬火急地叫過來的原因了。
“又發作了?”
“嗯。”哈迪無所謂地笑笑,“芯片折斷後接入房間系統,把電流導到身上可以減輕痛苦,上次你教我的。”
祁轭揚起眉毛:“我可沒教過你這個。”
“那不重要,叫你來不是為了這個。”見祁轭仍破有距離感地站在他身前,哈迪又補充道:“他們把所有電子設備都從我房間裡收走了,除了這個。”
他舉起手中毛茸茸的“蛋”。
祁轭将那枚蛋從哈迪手中接過,放在手上把玩着。
“監視?”
哈迪搖頭:“誰敢監視我?這是戈亞科技的最新産品,能檢測情緒。”
“那看來是為了讨好你這個老闆特意研發的了。”
基因融合給哈迪這個天之驕子帶來諸多痛苦,即使站在财富頂,科技能做的也僅僅是在他後遺症發作時即時發現,防止他失去理智以至于失去生命。
祁轭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哈迪的時候,監護人以保護的姿态将瘦弱的孩子抱在懷中,手上的針劑推動不帶一絲遲疑,用最溫柔的姿勢做着最殘忍的事。
祁轭将蛋放回原地,轉頭看向哈迪:“這麼着急叫我過來有何貴幹?”
“着急?”哈迪操控着輪椅詫異地繞着祁轭轉了一圈,“我哪次叫你過來不是這個程序?還是說你今天有什麼急事?”
祁轭自然不能把十二暴露在哈迪面前,輕描淡寫回應道:“事倒是有,也就平時那些。”
“我知道,你們三軍學生都忙。”哈迪滿不在乎地切入正題,“上次誣陷你殺人的那夥人,前幾天有了點線索。”
“葬禮都辦完了,還能有什麼線索?”
“不是直接線索,你看就是了。”
哈迪在光腦上操作一番調出全息投影,将光腦對準桌面,邊陲星球的城市一角在桌面上縮小重現。
那是在小城算得上相當熱鬧的街區,至少街區上巨大的廣告牌說明着這一點,雖然人流量少得可憐,隻有幾個腳步匆匆的行人專注地穿行在街口。
緊接着桌面上的畫面輕微抖動,還在畫面中的所有行人就這麼毫無征兆地倒在地上,祁轭皺眉湊近撥動時間線,看到窗戶後隐約浮現的身影也在同一時間倒下。
這和當初指認祁轭惡意殺人的證據頗為相似,如果那次的場地上有如此合适設備,他們會發現那人的死法和街道上的行人相差無幾。
不同的是出現在這個街區的襲擊殺傷範圍更大,遠超祁轭的能力範圍。
“有屍檢報告嗎?”
“我哪有能耐給你弄到那個,這視頻能從勃朗遞到我手裡就很不容易了。”
“當地的未知勢力把消息封鎖得很死,聯邦自己都拿不到一手消息,我看離整個區淪陷不遠了。”
祁轭臉上浮現擔憂:“有如此強大力量的組織,這對聯邦政權穩定會是不小的威脅。”
哈迪皺眉,對祁轭的第一反應并不滿意:“這不重要,祁轭。”
“重要的是抓住機會。”
哈迪不關心地區動亂會導緻多少傷亡,他隻需要收集信息,然後規劃如何擴大席恩已經算得上規模巨大的商業版圖。
這點祁轭一直都清楚,從一開始席恩集團找上他,為了就隻是利益二字。如今表面上的關系親密,掩蓋不了交易的本質。
“我畢竟是軍人。”
“噗,”哈迪笑出聲來,拍拍祁轭的肩膀,“跟我還來這套?”
“行了,知道你是神聖又繁忙的聯邦軍人預備役,我這個商人也不好占用你太多時間,拿上這個滾蛋吧。”
确定哈迪隻是又開啟陰晴不定的嘲諷模式後,祁轭沒再多為自己辯解,伸手從容地接過哈迪從光腦裡取下的芯片。
“把這個交給媒體,我知道你有門路,别讓他們陰謀得逞了。”
他們指的自然是對祁轭存有疑慮,甚至想除之後快的人。這群人立場不明,但在哈迪的版圖中,阻止祁轭上位就是在妨礙他的利益。
至于祁轭的門路,這就有點令人不解了。
祁轭手上可沒有能讓哈迪瞧得上的“門路”,他直覺對方查到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陷入未知和被動,這對祁轭來說絕對不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