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對我很不滿？”

夏書妤驚訝于十二與三彌格格不入的直率，卻又不喜她總是不計後果的随意:“看來你對三彌适應得不夠好。”

她看了眼時間，這場審問比她想象的結束得早，正好最近經常從同事的嘴裡聽到這位大名鼎鼎的軍校生的傳聞，于是耐着性子解釋道：“和你猜想的差不多，聯邦對各地區的掌控力沒大衆想的那麼差，勃朗出事的消息傳回三彌，緊接着兩任專案調查組的組長都死在路上，于是就有了‘肅清計劃’，也就是你今天經曆的一切。”

要達到肅清的效果，那必然是隻有極少數人聽到消息，隻有在混亂中才更好摸清衆人的立場。

恐怕對方并不知道第二任組長其實死在自己人手裡，十二一語雙關道：“那我算洗清嫌疑了嗎？”

“你？”深紅來曆不明的試驗品，聯邦的重點考察對象，夏書妤意味不明地笑道：“你還早着呢。”

觀察的近十個樣本接連爆雷，夏書妤直覺這不會是她們見的最後一面。

于是帶着同款意味不明的笑，兩人十分和諧地結束了這場審問。

送走夏部長這尊大佛，迎接十二的還有胥曜的噓寒問暖。

胥曜還是那副一句話裡隻有語氣詞是最真情實感的老樣子，十二搪塞了句“您還是去找無所不知的夏長官打聽吧”便溜之大吉，獨留胥曜一個小老頭可憐地站在接待室門口臭罵：“她要肯跟我說我還至于問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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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祁轭有些驚訝她這麼快就從胥曜的魔爪裡逃脫，不知從哪裡掏出一瓶特供的營養液遞到十二手中。

“夏書妤都把他趕出來了，我什麼都不說才正常。”

“那倒是，免得你哪天得罪他了他倒打一耙舉報你洩露國家安全機密。”

聽起來祁轭也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男同學啊。

行政樓并不是說話的地方，祁轭也猜到今天一翻風波，十二必定有不少情報要和他交流，于是将他帶到了軍事技術學院的反窺探室。

“這就不夠意思了啊，這麼好的地方今天才帶我來？”

十二摸了摸一看就知道造價不菲的未知金屬制成的牆壁，感歎不愧是科研實力也在聯邦名列前茅的三軍。

“半成品，課題組自己的實驗室，戰笠也是最近才拿到權限。”

十二點點頭，清楚這間實驗室并不能待太久，精簡道：“第一機關好像知道我的身份。”

“正常，”祁轭并不意外，“第一機關直屬執政官，全是執政官的親信，能力和忠誠度都是頂尖的。”

“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啊。”十二無奈苦笑。

先是明日會的教皇是看着她長大的，然後又是夏長官的一句“你的苦日子在後頭”，十二感覺實在是命運弄人。

她越是不想當旗子，便越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今天戰笠發了一段本周期916年的執行文件給我。”祁轭意有所指的話将十二少有的消極情緒打斷，“大意是深紅基地攜帶整顆流動衛星叛逃，介于其性質特殊，勒令第九機關全力捉拿歸案。”

“有多特殊？”

“蟲族科學的第一研究基地，聚集了領域内幾乎所有的知名學者。”祁轭頓了頓，再次抛出重磅炸彈：“用你提供的那枚芯片破解出的權限，我們順着叛逃人員名單追查，查到了‘融合計劃’的提出者正是位于叛逃名單之首的蟲族科學領域的學術泰鬥，術秋。”

術秋，蟲族科學領域的泰鬥，也是康維的老師。當初“因公殉職”的輿論宣傳不僅是第九機關辦事不周的遮羞布，也是為了掩蓋學科領頭人帶頭打破生物倫理界線的醜聞。

“所以試驗品都來源于深紅基地，當初蘆惜和第九機關的艦隊出現在未鏽也是為了徹查這次叛逃。”

祁轭沒有反駁，繼續補充道：“但第九機關的艦隊歸來後查處了一大批人，其主席亢聿雖沒受到影響，亢家的家族企業股價卻迎來近三個月的持續低迷，直到勃朗事發。”

“說明他們對深紅的剿滅還是以失敗告終。”

不然她醒來的地點就該是第九機關的大牢了。

再往後的信息便不好從聯邦的文件推敲，第九機關如今派兵前往邊界支援，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再探深紅基地的命令。幾個月前到底在深紅發生了什麼，這個凝聚了人類對蟲族所有的研究結晶的基地到底歸屬如何，除了當事人恐怕無人知曉。

不過，既然她誕生于深紅，教皇又聲稱一直盼望着她的成長，可見這反人類組織明日會和叛逃聯邦的學者集團深紅關系匪淺。

不僅是和深紅的關系，那教皇的介紹詞也讓十二覺得奇怪。

奠基于重啟元年……要知道重啟元年可是流浪時代末期，三黨終于握手言和決定定都三彌的那年，自那之後才開啟基地紀元新時代。

而從奠基到正是成立竟曆時十四個周期，這實在過于不尋常

十二問道：“你對明日會有多少了解？”

聽完十二的轉述，祁轭這個非土生但土長的三彌人也陷入沉默。

“聯邦曆史裡被從書上抹去的部分太多太多，單憑她的一句單薄的描述，無法判斷背後到底有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