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回到宿舍時十二剛醒不久,很是虛弱地咳嗽兩聲,這羸弱的樣子說出去都丢軍校生的臉。
“大事不妙啊止戈,”十二又砸回床上,雙目無神地望着天花闆,“我好像生病了。”
還是這種特殊時期。
“感覺還好嗎?我剛跟祁轭說,他現在去白塔了。”提起祁轭時十二的神色也沒有絲毫變化,止戈猶豫了一瞬還是問:“你和他怎麼了?”
十二:“什麼怎麼了?他又怎麼了?”
“……當我沒說。”
“他不會還在生我氣吧?”十二從止戈奇怪的表情裡猜到了些許,“不然你幫我問問他,他到底在氣什麼?”
“他要真生你氣就不會着急忙慌地去白塔幫你找醫生了,我說你倆也合作這麼久了,有什麼問題還是好好說清楚吧。”
十二:我冤枉啊。
她正想解釋她何其無辜,手腕上的光腦便提示有通訊待接聽。
這麼快!
“你現在身邊有營養液嗎?”
“……有,怎麼了?”
“全喝了,該注射的讓止戈幫你,盡快。”
“等等,你先說清楚,怎麼個事?”
祁轭那邊腳步匆匆,聲音微喘:“我去找不死,他說這是蟲族成年期到來的迹象,也是死亡率最高的時期。”
可是她不是蟲族。
十二從回憶裡搜刮出某個模糊的片段,褚芮源寓意不明的話有一瞬明了。她平靜道:“行,我知道了。”
那邊祁轭的喘息聲傳來,他似乎還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留下一句“等我回來”後挂斷了通訊。
上次為了追蹤亢歸一而昏迷時,止戈便給十二做過急救,這次坐起來更是熟練。
反常的是突然就安靜下來不再多說一句話的十二。
止戈手上的動作不斷,呼出一口悶氣——這個家沒了她還得散。
介于不死本人在明日會時也是邊緣人物,再介于他看祁轭十分不爽,祁轭回來除了确認一下十二狀态良好外,能做的隻有将手上的預設戰局分析再分析,力求介時能給十二的身體狀況兜底。
然而十二在戰局裡的作用顯然無法輕易被替代,在艦隊啟程後,賽委會幾乎每天都要來确認一遍十二的狀态。
好在十二在采取了祁轭所轉述的攝入能量法後,在無數雙眼睛底下也沒有再犯困,但狀态隻能說勉強能維持訓練。
艦隊進入未鏽星域時,十二的“病”已經發作了近一個月。
“你聽說了嗎?這次賽事的總導演是宮遇。”
降落赫納後,三彌各校整隊等待總攻安排,也讓這些知情人繃緊的神經放松片刻,盡快适應戰場環境以應對接下來的大戰。
但這種強度的訓練對于習慣了高強度訓練賽的止戈幾人來說簡直就是灑灑水,因此留給八卦的精力尚且足夠。
十二單手我這便攜手.槍,側着身朝着目标連射幾槍,恹恹道:“那不挺好?專業,總比夏書妤那種官威驚天動地,定睛一看是個揚聲器的昏官好吧。”
就說非得因為血統就懷疑她居心不軌送她進局子這個事,她就不會給死者一個很好的評價。
“我的意思是說你要不問問她對你這個病有沒有辦法?她長期待在邊境,又是那邊的最高掌權者,對蟲族的了解肯定比白塔多。”
十二神色不變,幹淨利落地朝着目标又開以槍,幹脆拒絕:“那還是别了,你是沒看到她怎麼和夏書妤同仇敵忾的,沒準還對我懷恨在心呢。”
站在十二身側的止戈手指停在扳機上,錯愕地看向她,正欲詢問她何以草率地下此定論,那邊先傳來樂宴點他倆名的聲音。
“十二!止戈!集合啦!總導演叫開會!”
“來了。”
十二神情淡漠,迅速将手中的槍械拆開放回原處,似是知道止戈要說什麼,刻意用自己忙碌的動作逃避。
但止戈還是幾步跟上她,有些不滿地勸說:“十二!你知道的吧!現在你的命不知是你一個人的命!”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十二像個行将就木還堅決拒絕配合治療的老頭,“别擔心,沒事的。”
另一邊,赫納軍區的總部,頂層辦公室裡四面遮光簾升起。刺目的光照射在桌面,又被滿室的冷氣壓制,空蕩的會議室明亮而冰冷。
宮遇坐在主位,她的身後的光屏上,一張隻會出現在聯邦官報主版面的面孔正垂着眼看着自己手上的資料。
“替我轉達,我和聯邦百億民衆一起等待他們凱旋而歸。”
“明白。”
正如十二所料,術彌彥不僅已經知道了她們的計劃,還會全力支持他們的行動。
"明日會那邊傳來消息,教皇已經上鈎,但具體行動尚未透露。"
宮遇翻看會議内容的手一頓,面色不虞:“上次我讓你去驗證的信息還沒傳遞到位,明日會那邊真的信了這個内應?”
她頓了頓,警告意味濃重:“别被人将計就計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