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鬧聲其實不太大,一般不會引起整層樓居民圍觀的程度。
可是,每個人在看了一眼後,卻是怎麼也移不開眼了。
普通男人打架,一地雞毛。
帥哥打架,實名愛看!
這一層的公寓全都是同一個房東。
于是,房東太太也知道了。
為了避免事态進一步擴大,已經退休,閑着無事的房東太太,擔任了調停者的工作。
所以,當秦朝顔急匆匆回到家。
客廳的沙發上一左一右坐了兩個男人。
而房東太太則是在中間,充當楚河漢界。
“哎呀,你去哪兒了?”
她一看到秦朝顔,馬上起身迎了上來。
“我打了你好多個電話,你都不接。”
雖然言語上是有嗔怪的意味,而嘴角卻是止不住地上揚。
年輕時善于投資,買了好多房,提前退休專業收租,這麼多年下來,形形色色的房客她見了不少。
其中有摩擦沖突在所難免,可從來沒有哪次主角是兩個這麼帥的男人!
進了門後,他們倆幾乎都沒說過什麼話。
灰頭發的帥哥,還會失控抱怨幾句,但綠眼睛的黑發帥哥卻像啞巴一樣,隻低頭坐在那裡,一句都不回。
不過沒關系,房東太太已經從群衆們的七嘴八舌裡,整合了一下信息。
應該是秦朝顔有了新的男朋友,但是前男友不甘心,所以才上門找茬,不知怎麼得,就打了起來。
歸根結底,不過是情感糾紛,也不是什麼大事。
房東太太一輩子沒有結婚,過得潇灑快樂。
現在雖然都快60歲了,可走出去卻跟三四十歲的人沒有什麼差别。
一來是保養得當,二來是沒有家庭的煩心事,有錢有閑。
她在當時那個年代算是異類,也受到了無數的白眼和非議。
雖然,這些流言蜚語大多來源于揣測和妒忌,她是不是因為沒有男人要才不結婚的,要麼就她是不是當别人的小三才會這麼有錢。
一開始她還很生氣,但後面才想明白。
人類是種趨向于種群的動物,讨厭異類,自然也排擠異類。
不過,時代在發展,社會的觀念也在改變。
她年輕的那個年代,社會中女人必須對男人專一付出,而男人卻可以花心出軌,朝三暮四。
别問,問就是現實,而現實是一切的擋箭牌,能将任何惡心的東西都變得合理。
可存在不一定就是合理,或許隻是還沒有來得及消失罷了。
義無反顧站到了這種觀念的對立面上的房東太太,最讨厭看到的就是年輕未經人事的小女生,被男人的甜言蜜語所蒙蔽,從而為了一個男人而尋死覓活,甚至走上極端,舍棄自己寶貴的生命,簡直是丢女人的臉。
所以,今天看到有兩個男人為秦朝顔而大打出手,房東太太深切地感受到了時代在發展,社會在變好。
她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治愈!
最重要的是,她此前之所以會和秦朝顔說年輕人要克制一點的話。
并不是她是什麼上個世紀剛出土的老古董,
恰恰相反,她懂得不要太多。
玩具傷身體,但真人可以。
既然現在秦朝顔回來了,她也不便多留。
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
在得知秦朝顔是因為工作才沒有接到這種狗血的感情糾結的電話時,房東太太更爽了。
多麼優秀的後輩!
女人就該這樣!
男人不過是生活的調味劑,賺錢走上高位才是人生的頭等大事!
秦朝顔的未來,一片光明。
在朝秦朝顔投去一個贊許的眼光後,房東太太貼心為他們關上了房門。
于是,客廳裡就隻剩下兩個冷着臉的男“人”。
還有,讓他們為她打架的那個女人。
房東太太剛才坐的沙發位置在正中間,坐得時間久了,有了一點凹陷,表明她誰也不幫。
可秦朝顔的屁股是歪的。
她沒有坐在正中間,而是直接坐到了塔斯的旁邊。
薄崖擡起頭,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的眼睛本來就很大,且明亮。
乍一看兇兇的。
而體育生的眼睛多半是這樣。
他生氣的時候就喜歡這麼瞪人,秦朝顔很清楚。
再看向身邊的塔斯。
塔斯墨綠色的眼眸深邃,和人對視,仿佛有一個漩渦,要将人吸進去。
可是,他此時眼中流露出的光,卻有點委屈巴巴,像一隻眼睛濕漉漉的小可憐流浪狗。
被這樣的眼神望着,秦朝顔的心當時就被狠狠地揉了一下。
“受傷了嗎?”秦朝顔關切道。
當然不,要是真能傷到,那薄崖練的就是鐵砂掌。
“沒有,”塔斯緩慢眨了眨眼睛。
說啥,都不忘帶上他那刻煙吸肺,對秦朝顔的稱謂。
于是,薄崖聽到了第二聲——
“主人。”
猝不及防,防不勝防。
秦朝顔:“……”
不過,好像有點明白薄崖這麼跳腳的原因了。
而已經受過一次傷害的薄崖,就像火星子進了炸藥桶,徹底瘋狂。
“呸呸呸!”他一下子站了起來,指着塔斯怒斥,“無恥之尤!”
Cosplay改不過來了是吧,死綠茶腌入味?
雖然在公共場合喊“主人”這個詞的确不太合适,容易引人誤會,可薄崖又憑什麼這麼放肆?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秦朝顔皺眉,“就因為這個,你就打人?”
反正塔斯是絕對不可能主動動手的,這點她非常清楚。
所以,動手的隻會是這個過氣的,在她家又唱又跳的前男友。
聽到這話,薄崖氣憤中的委屈,一下子奔湧決堤。
破音——
“是他先動手的!!”
啊?
塔斯先動手的。
秦朝顔懵了,看向塔斯。
塔斯頓了兩秒,
“因為他扒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