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黎貝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給别人打雜的活。
雖然每天隻能給她一小瓶營養液,但卻足以裹腹。
不得不說,這裡對童工十分不友善,不是法律的限制,而是童工能做的活計實在是太少了。
而這個小姑娘的身體很差,長時間的營養不良,還讓她虛不受補。
幹體力活的話,恐怕搬不了多少東西,小命就不保了。
所以她要找點活幹,簡直太難了。
經過一天忙碌的工作,黎貝隻感覺腳下虛浮,隐隐地出現了眩暈感。
哎,還是餓啊。
這種感覺……
讓她莫名的開始懷念被她廚子爹喂成豬的那些年。
“姐,姐姐…”
突然間熟悉的聲音在這條黑暗又酸臭的街巷裡響起。
隻是這聲音冷不丁的出現,黎貝還有些懵?
等她緩過的時候,無奈暗歎:這才剛剛清淨了幾天,這小子怎麼又找上門來了。
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跑的越來越近,她擡頭看了過去。
這條路沒有燈,隻能借着不遠處垃圾場那的夜間指示燈,依稀的看見一個小不點的黑影跑了過來,他腳步慌亂,跑動也不是那麼順暢。
直到人停在她的面前,黎貝的眉頭不禁蹙起,冷聲說道:“你跟人打架了。”
小黑球額頭上滿是汗珠,喘着粗氣,聽見她的話身體下意識地往後一縮。原本有一絲絲的光線照在他臉上,可這後退的一步,讓光線從他臉上匆匆掠過,将他徹底埋進了暗夜裡。
“我,我沒有。”
據說熊孩子打架除了不敢說實話,還有就是推卸責任。
“沒有?那你臉上和嘴角都是傷?身上也是一層灰,腿上還有一個泥腳印,你當我瞎?”
雖然這裡的光線很弱,但是黎貝已習慣了夜間視物。
這小女孩瘦弱的身體是會限制她很多能力的發揮,可五識訓練卻是她從六歲開始就被爺爺要求練的基本功,所以隻要是在這具身體可承受的範圍内,她還是更想去接近“過去”的自己。
畢竟那才是她比較熟悉的生活方式。
“我,我……”
小黑球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黎貝直接打斷了他,“不想說就不要說,反正那是你的事。你還有事嗎?我很累,要回去睡覺。”
她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特别是現在,疲憊困倦讓她的脾氣隐隐帶着暴躁。
見她要走,小黑球又立刻擋在了她的身前,“不行,你不能走。”
黎貝耐着性子挑了挑眉,“有事?”
如果這小子敢說一句廢話,那他真是欠教訓。
小黑球認真的說了兩個字:“交換。”
“交換?交換什麼?”黎貝眉頭蹙的又高了一點。
“是你說的交換,你要不認嗎?”小黑球的聲音多少有些慌亂。
“什麼交換?”
黎貝一時間沒有想起這話的開頭,可小黑球卻更急了,擲地有聲的問她:“你說的,你說要我交換,然後做我姐姐。”
啊,這事啊。
黎貝總算想起來了,她似乎是說過這話,“……所以呢?你想跟我交換什麼?告訴你,别耍我,要是破衣服爛褲子,或者是你用的那些破玩意,我可不換。”
“那這個呢。”
見她沒有抵賴,小黑球趕緊打開了自己一直抱在胸前的破衣爛布。
要不是看到他懷裡抱着的這一堆破爛東西,黎貝也不會來個前提。
可當這小子打開外面包裹的布,露出裡面東西的一角,黎貝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這是……營養液?”
看這包裝像是盛着營養液的容器,隻是那外殼材質似乎有些特殊。
跟她之前喝過的那些營養液都不同。
反正黎貝沒有見過這樣的包裝——
大概是她喝的那些廉價的營養液它不配。
由此可見,這個營養液的包裝是有多麼的高端大氣上檔次。
就算她對這個營養液的成分不了解,可能配得上這樣包裝的營養液,其營養價值一定不低。
“嗯,給你,都給你。”
小黑球那雙大眼睛突然泛起了一絲微光,興沖沖的将懷裡所有的營養液塞進了黎貝的手裡。
甚至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生怕慢了一步他姐姐又不要他了。
而對于黎貝來說,這種“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這就好比饑腸辘辘的人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桌饕餮盛宴。
真是久旱逢甘霖,他鄉遇親弟?
她的舌尖忍不住動了動:還真有點餓了。
不過——
做人還是要有底線的。
“小子,說實話,這是從哪來的?”
就是把他賣了,能不能換來一瓶都難說。
雙手被解放的小黑球正擡着手臂,用他那已經很髒的衣袖擦着額頭的汗珠。
可他擦是擦了,但額頭的汗珠還是不斷地往外冒,額前那毛躁的碎發都已經被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