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蕪拂袖,在她面前踱步。
目光聽下屋子四周,四處遊走。
人家的宅子很大容得下數不清的勾心鬥角。
它又小極了,困住一個有一個女兒家的青雲志。
她微微颔首,做了一個決定:幫她,拼盡全力地幫。
“蘅蕪,謝謝你,可是我該怎麼辦?踏出閨秀的格子,與我大哥去争?我想我娘會第一個反對,說不定還會以為我得了癔症,把我關起來。”
那樣的光景不難預料,女兒生于世間終究是低人一頭的。
“有我在你怕什麼?寶钗,你沒有發覺你越來越像我,心中的叛逆之心愈發按捺不住,同理,我也一樣。”
蘅蕪心平氣和地說道。
她經過孔明、黛玉之事胸中縱是郁悶,可隻要寶钗在身旁就會好很多。
她們就快融合了。
寶钗聞言大驚失色,一退,差點崴腳。
“怎麼可能呢?我們從來都是兩個人,我有我的思想,你也有你的思想,不是嗎?不是說,非死不能融合嗎?”
眼眸一彎,笑意淡若清風,她緩緩上前扶住寶钗,解釋道:
“那也隻是我的猜測,三界中并無實例讓我去參照,所以這段時日我一直待在你身旁。”
“我擔心……”
“不必憂心,你所失去的我何嘗沒有?我亦不知來日是何結果。你要痊愈,隻能這般行事,我與你融合,也有太多的未知,你是凡人之軀,一相融合,不知我是否要重新修煉。”
她深歎一口氣,眉間凝聚着憂思,
“既如此那更不成,你幫我這麼多,我豈能折損你的修為,從今日起,我便去找妙玉,這樣可好?向她取經。”
寶钗做了一個佛家的手勢,看着十分虔誠。
圓潤的臉蛋亦能看出幾分佛相出來,今日的她一身翠綠紗裙,頗具仙氣。
“哈哈哈哈哈,那真是,妙玉可是道家的,人家還是帶發修行,此人不易見外客,你真去?”
蘅蕪愈發喜歡打趣她。
“我同妙玉可比你熟絡,實在不行,讓寶兄弟給我開路,妙玉總會給他一些面子。”
平日作成熟裝扮,既不喜華服,也不愛打扮,這下女兒心性才算真正放開。
“你不如說戴上你的颦兒、湘雲妹妹一道去,一道去寺院裡開個詩會,哈哈哈哈哈哈哈!”
蘅蕪笑得大聲,不過她施過法了,除卻寶钗,是無人能夠看見、聽見她都。
“你個壞丫頭,竟嘲笑我!”
她氣憤地去抓蘅蕪,兩人一路嬉笑打鬧到床邊。
兩人本為一體,自是誰也赢不了的。
“哈哈哈哈哈,寶丫頭你也好不到哪去!”
此刻屋外卻是來了人,正是夏金桂。
方才她吃了虧,正要過來讨還,卻聽見房中的歡聲笑語。
“這丫頭在樂什麼?”
她捅破窗戶紙查看,卻見着寶钗一個人在床上翻滾着,嘴裡念念有詞,叫着蘅蕪。
“蘅蕪?蘅蕪苑?怎麼回事?沒聽說有人叫這名兒啊。”
她眯着眼睛勢要把床上情形看清楚。
竟然真的隻有薛寶钗一個人在床上。
莫不是犯了大病,癔症?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不行,要是傳出去那可不得了。”
夏金桂眼珠一轉,心裡拿定了主意。
她揮手招來旁邊的丫鬟。
“小姐犯了癔症,将她拉走,切不可将此事傳出去,不然我要你好看。”
瘦削的臉龐使得刻薄話更叫尖銳。
丫鬟連連答是,動作不敢慢絲毫。
綠茵徑直推開房門,走到床邊。
寶钗為之一愣,嫂子身邊的丫鬟怎麼這般沒規矩,正要出口訓斥,綠茵直接開口:
“小姐,對不起,夫人讓我來的,冒犯了。”
手就要碰到寶钗時,蘅蕪施法令其摔倒。
“啊!”
她大叫一聲,似乎是崴腳了,這下是站不起來了。
這時候夏金桂帶着三個小厮闖進來。
“寶钗,嫂子先對不住1哪裡,你一個人在房裡嬉嬉笑笑的,一是沒規矩,二是傷了神智。嫂子為你好,先送你去祠堂鎮鎮邪,免得殃及無辜,幾日後送你去觀裡養着。”
一頓陰陽怪氣,不過兩人已知發生了何故。
蘅蕪又要出手,寶钗略微搖頭,起身朝着夏金桂走去。
“寶钗自會前去,可是嫂子帶着一衆男人闖入我的閨房,要置我于何地?寶钗再如何也是薛家姑娘,與我不利難道嫂子就開心了?你要如何與我母親交代!”
她頭次這般強硬地與人嗆聲,周身氣勢絲毫不弱于人。
夏金桂一下子愣在原地。
這小丫頭今日怎麼轉性了?她不是一貫的好臉色,今天竟然敢嫂子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