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瓜就是最底層?吳邪悶悶道,“那完了,我是最受歧視的。”
沈冉無奈道,“倒也不是歧視,你知道很多人都會因為自己的特殊能力而自傲,巫師也是一樣。”
沈冉的目光落在遠處枯黃的荷葉上,秋風吹動間,荷葉随風擺動,在湖面泛起點點漣漪。
“巫師有純血和非純血之分,純血統的巫師認為自己的血統才是純正的血脈,天然地鄙視所有混血巫師,甚至會稱麻瓜出身的巫師為泥巴種。”
吳邪瞪大眼睛,“不是吧?你們自己人還歧視自己人?”
兩人漫步間,已經偏離了人群,不約而同地往東行。
這裡偏離人群,側首能聽見遠處的嘈雜聲,一切顯得靜谧又安心。
吳邪能聽見不遠處柳葉吹動的簌簌聲,還有沈冉轉頭時說的那句當然。
“在魔法界,當面罵巫師泥巴種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吳邪看見身旁的沈冉眉頭緊皺,似乎很厭惡,“我朋友就曾被這樣對待,這并不是正常的事情。”
“那你們的那個魔法部沒有改變這種情況?”吳邪問道。
沈冉唇角勾起,桃花眼尾微微上翹,“現在情況好多了。”
她看了吳邪一眼,轉而道,“說了這麼多我的事,說說你吧,吳邪?”
“我?”吳邪想了想,“我真沒什麼好說的,就那些事,你都知道。”
他想起許久不見蹤影的三叔,詭異的物質化出來的老癢,以及那些看似近在眼前,卻怎麼也觸不見的謎團……
垂首歎了口氣,“我現在都不知道,那些事情還能不能查清。”
三叔的事他可能真他娘的一輩子都弄不清了,他知道這中間一定有什麼事,可再多的卻也不知道了。
實話說,他回來真的很迷茫,三叔失蹤,老癢是複制出來的,這幾件事情完全讓他猝不及防。
最親近的親人、最好的發小,在不多短短幾月的時間仿佛都銷聲匿迹了。
吳邪心想,難不成他真的體質清奇,随便下個地都能出點什麼事?
他注視着沈冉,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看過來,此刻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迷路的小狗,可憐巴巴的。
沈冉心念微動,輕聲說了句抱歉,在吳邪擡眸望過來疑惑的目光中,狠狠地揉了一把他的頭。
果然,跟她想的一樣,那麼好摸。
吳邪看着眼前莫名透着點滿足感的沈冉,詭異地沉默了一下,抓住她的手。
“沈冉,你在幹嗎?”
“我?”沈冉幹咳兩聲,不好意思地沖他笑了笑,“我在安慰你啊。”
她看了看周圍,反手牽着他走到一處椅子坐下,朝前方指了指,“看吧。”
吳邪愣了幾秒,結巴道,“看……看什麼?”
“看美景。”沈冉使了個麻瓜避讓咒,抱手坐在一旁,緩緩道。
吳邪沒想到話題轉的這麼快,但看沈冉一臉認真,還是學她的模樣換了個舒适的姿勢,歪在坐椅上擡頭看着前方。
日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照耀着寬闊的西湖,湖面上泛着波光,随風微微反射着銀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忽閃。
遠處,郁郁蔥蔥的森林和雷峰塔呼應,碧水蕩漾間,隐約可見岸上投射下來的斷橋殘雪的倒影。
坐椅兩旁幾棵柳樹輕微拂動,微涼的秋風在日光下吹到人臉上,也顯得溫和,遠處細碎的說話聲和風聲相得益彰,在這個靜谧無人的角落,時光好像都變慢了。
吳邪的心也一點點平靜下來,側首看了沈冉一眼,她也眯着眼睛似乎沉醉在這一汪秋色中。
“我心裡很煩躁的時候,就會找這樣一個地方,坐下來,放緩心情。”沈冉緩緩道。
“每次看完後,就會覺得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然後,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辦法。”
沈冉轉頭,笑着問道,“吳邪,現在有沒有好點?”
吳邪深呼出一口氣,“好多了……”
或許眼前的氣氛太合适,吳邪繼續道,“我隻是覺得接連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
“我畢業後就一直在吳山居,這是三叔的地盤,我本來就對墓裡的這些東西感興趣,幹脆就在吳山居賣點貨什麼的。”
吳邪靠着椅背,緩緩道,“然後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我被三叔忽悠,想着從來沒下過地,去長長見識也是好的,結果就遇到了這些事……”
說到這裡,吳邪輕歎了口氣,“然後,三叔也失蹤了,老癢也死了,而我卻什麼都不知道。”
甚至他現在都懷疑老癢真正帶他去秦嶺的目的,他不相信他做到這份上,隻是為了複活他老娘。
沈冉聽完沉默了,輕聲道,“吳邪,你知道的,有時候好奇心太強,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有人,會利用你的好奇心,讓你不斷地查下去,直到找到那些想讓你找到的秘密。
吳邪顯然也明白,表情有些嚴肅。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問個清楚,起碼,也要知道悶油瓶說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吳邪還是不敢相信自己三叔殺了解連環,盡管海底墓血字清清楚楚,他仍然執着地想問個結果。
沈冉認真地看了看吳邪,他神色鄭重,眼眸深處透露出一股誓不甘休的決心。
她暗歎一聲,拍了拍他的肩,“那好吧,我陪你一起。”
吳邪怔松一瞬,耳根紅了,沈冉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淡紅攀上他白淨的耳根,有一點點加深的趨勢。
他卻有些無措地擺手道,“我自己就行,上次讓你跟着一起去秦嶺,已經很對不起了。”
他說到最後,語氣裡充滿了愧疚,清隽的臉上滿是歉意,“我一直都想跟你說一聲抱歉。”
沈冉愣神了片刻,避開了那股莫名讓她心亂的視線,垂下眼眸。
“好了。”沈冉定了定神,難得地開了個玩笑,“你忘記了嗎,我是巫師。”
她微微地側頭一笑,額間紅痣灼目,活似一隻優雅盡顯的狐狸,“可不用擔心我。”
這下,耳根的紅直接蔓延到臉上,吳邪甚至能感覺自己臉上飛升的熱意。
他抿了抿唇,糾結道,“那我現在告訴你一件事情,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