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被人在腦子裡下達了一個命令一般。
沈冉莫名有些後怕,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淩晨時分。
也睡不着了,她索性翻身穿鞋,走了出去。
外面還在呼呼地刮着寒風,一簇篝火在地上燃燒着,發出窸窣的爆破聲。
順子正坐在火堆旁抽煙,望着天發呆,聽到聲響,他看了過來。
沈冉沖他笑笑,坐到篝火旁,靜靜地暖手。
順子局促不安地就要把煙按滅,沈冉剛想開口,背後的睡袋裡又鑽出個人。
沈冉扭身一看,是吳邪。
他看見沈冉的身影,瞪大眼睛,看了好幾秒才回神走了過來,坐下。
看了看兩人,輕聲問沈冉道,“冉冉,你也沒睡啊?”
“……睡不着。”沈冉聳聳肩,“你也是?小吳同志?”
吳邪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沈冉臉色透着幾分疲憊,也沒繼續找她說話,轉頭跟順子聊了起來。
聊着聊着,順子突然問兩人道,“吳老闆……沈小姐,你們到底進山來是幹什麼的,你能不能告訴我?”
沈冉靠着吳邪吹着風,聽着這話幾分困意都消散了。
她和吳邪對視一眼,這……不好說啊,總不能說我們來這裡是下地盜墓吧。
這下兩人都沉默下來。
吳邪想了半天,歎了口氣:“你管這個幹嘛,我們不能說。”
順子愣了一下,笑了笑:“沒關系,我就是随便問問。”
沈冉歎了口氣,轉移話題道,“那你呢?這麼危險的天氣,怎麼也跟着我們一路上山?”
順子撓了撓頭,“其實,這裡還是我第一次帶隊伍進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我這次進山是因為我的父親,他……十年前失蹤了,當時他也是帶一批人進雪山,和你們要走的路線差不多,但是最後整批人都消失在了山裡。”
“我隐隐約約就記得,當時找他的那幾個遊客,和你們的裝扮很像,也是在冬天,也是非上山不可,所以我看到你們,就突然感覺到自己一定要跟着你們來。”
兩人恍然大悟,沒想到順子這回做向導進雪山,是為了找自己的父親。
氣氛又冷了下去,順子看了看兩人,意識到自己剛剛問的那個問題不太好,馬上道。
“吳老闆,沈小姐,希望這些東西你别和其他人講,我怕他們會有顧慮。”
兩人點頭答應下來,一時無話,這時候後面的帳篷又走出了換班的郎風。
兩人跟陳皮阿四那幾個夥計都不熟,打了個招呼又回去了。
沈冉躺回睡袋,不知是不是說了話的原因,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再沒出現那個奇怪的聲音。
第二天天不亮,衆人繼續沿着山脈往三聖雪山的方向走。
順子還是跟以前一樣,走在最前面指引衆人。
沈冉收回目光,之前順子不說,誰知道他還有自己的小心思呢。
此時衆人已經走到了山腰,路越來越難走了,頭頂上又是萬丈高的積雪山巒,腳下的積雪幾乎是中空的,需要人集中注意力小心地打着腳窩,不然一不小心就可能會陷入積雪,極難邁步。
高海拔上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氣喘籲籲地蹒跚在雪地中,因為高山反應,臉上都泛着高山紅,舌頭也開始發麻,瘋狂地分泌唾液。
過了山腰的雪路,衆人又艱難地走了一段,終于看到了陳皮阿四定的龍頭寶穴所在,那是一處幾乎與山成六十度銳角的陡坡峭壁,上面覆蓋着皚皚白雪。
一行人繼續向上,一個接一個,盡量錯開身形,開始使用冰錐冰錘,向那一處陡坡爬去。
一直繼續往上又爬了好幾個小時,沈冉都開始有些頭暈了,她喘着粗氣看了一圈。
好嘛,就張起靈一個人看起來沒什麼反應,沈冉再次拉高了小哥的體力等級。
胖子走在最前面,第一個到達,他裝模做樣的用力踩了個腳印,張開雙手,呼吸急促道。
“這對于我個人來說隻是一小步,但是對于摸金校尉來說,是他娘的一次飛躍。”
接着就趴進了雪裡,一動不動。
沈冉勾唇笑了一下,也歪在雪地上,去看周圍的景色。
這雪坡是一片巨大的區域,左右幾乎看不到分界線,雪覆蓋的非常平整,隻有幾塊黑色裸岩突兀而出。
三聖雪山此時就在衆人的左側,距離得之前更近,山頂覆蓋着皚皚的白雪,山體巍峨而立,白頂黑岩,由于夕陽的關系,一股奇怪的淡藍色霧氣籠罩着整個山體,仿佛仙氣飄渺。
沈冉隔着護目鏡看見遠處的三聖雪山,在日光上似乎閃耀着絢麗的光線,她睜大眼睛,仔細去看那些淡藍色的霧氣。
下一刻,她陡然瞪大雙眼,瞳孔放縮,震驚不已!
怎麼可能?那些霧氣竟然帶有強大的魔法氣息!
她不由撫摸着心口,又仔細感受了一番。
還是沒錯,雖然隔得不近,但那座雪山周身卻是都纏繞着一股極強的魔力。
沈冉渾身血液此時都随着那些霧氣調動起來,同時好像有股巨大的力量壓着她的肩膀,讓她幾乎不受控制地雙腿一彎,跪了下去。
那股感覺……又來了……
沈冉咬緊牙關,想要站起身,卻是徒勞。
她腦中仿佛有個聲音一直在說,“過來,過來……”
沈冉咽了口唾沫,望着那座皚皚雪山,突然垂下眼眸,神情謙卑地低頭,做了個朝拜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