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不再逗留,飛快離開了此處。便在下一瞬,防風小怪奔進院中,見隻剩閨女一人,哪裡還不知道又與那臭小子錯過了。
“這孩子大了,就是愛自由。整日裡不知道回家,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也不說去見見他的父親。”防風小怪長籲短歎。
防風意映有些沒眼看父親這副戲精上身的模樣,但想了想還是勸道:“二哥不喜拘束,父親一向知道的。”
沒給防風小怪繼續發瘋的機會,防風意映當即就把相柳剛剛說的事情簡略告知父親。防風小怪氣得想立刻奔赴青丘,将那塗山篌射上一箭解解氣,好歹是被防風意映勸住了。
三個月後,青丘傳出消息,塗山璟被人擄走,不知所蹤。塗山氏的人,把青丘都翻遍了,動用了所有資源,就是找不到人。
大荒上下無不惋惜,這位青丘公子,隻怕是已遭遇不測。
傳了幾日後,防風小怪充分發揮自己的戲精本質,哭得仿若要斷氣似的奔赴青丘,哭了好一場後又離開了青丘。
随着防風小怪離開青丘,防風氏與塗山氏婚約取消一事,傳遍大荒各個角落。伴随這事一起傳開的,還有防風氏大小姐閉關修煉,再沒踏出北地一事。
通過石先生繪聲繪色持續數日的說書加圖畫講解,清水鎮衆人也都知道了這些消息,卻大多并未放在心上。
白芷隻是搖頭歎了句:“看來,我果真是不适合當醫師的。”
“你如今可是大荒知名的活神仙,還不滿意啊?”阿姒也搖了搖頭,打趣一句。
白芷歪頭看天,隻道是:“也不知道,這天還能晴多久。”
“我仔細瞧過了,今兒不會下雨。”伴随着聲音,老木拎了個竹籃走進屋來。
白芷擡眸一瞧,樂得眼角彎彎,直勾勾瞧着老木手中的籃子,那模樣就像是突然對這世界充滿了熱愛似的。
老木嘿嘿一笑,掀去蓋在竹籃上的布,拿出放置在裡面的好幾盤果脯肉幹,道是:“按你上次說的,我又改進了一下,嘗嘗?”
“老木啊,我覺着你哪天若是飛升了,必然是廚神。”白芷由衷贊了一句,而後拿起牛肉幹就開始啃。
老木見她吃得開心,也不管她的胡言亂語,隻回頭招呼阿姒也過來吃,阿姒走近,拿了一小盤子果脯到一旁邊吃邊看書。
老木又是嘿嘿一笑,走進櫃台裡間,尋到酒壇的位置,打了一壺後走回白芷身邊坐下,也美滋滋開始享受美酒。
玟小六走街串巷出完診來到算命坊時,進門便見到這副歲月靜好的模樣。他愣了一下,走近也拿了盤肉幹原地坐下啃了起來。
啃了幾口後,玟小六有些忿忿開口:“老木,這不公平。”
“咋了呀?”老木頭都沒擡,隻低聲接話。
玟小六歪頭看了看,站起身子開始控訴:“你看啊,你如今在回春堂整日不是煲湯就是做面食。可你來這算命坊帶的吧,都是些新鮮吃食。我每日還能路過一起吃點兒,麻子串子可是好久沒吃過這麼有滋味的好東西了。”
玟小六這模樣,倒還真有幾分替麻子和串子主持公道的感覺,如果忽略他總是偷看桌上還剩幾盤沒吃的肉的話。
老木抄起一旁的木棍,輕輕敲了玟小六一下,隻說是:“你又胡說八道,七日前我明明給你們做了鹵味。我來這算命坊是蹭酒的,不帶點兒東西來換,那不合适你知道不?”
被二人的互動逗笑了,白芷也不吃了,起身走到阿姒身邊,不約而同抱臂靜靜看着。
老木和玟小六又笑鬧了幾句,就開始争那最後一盤牛肉幹該是誰吃。瞧着他們滿屋子亂竄的模樣,白芷與阿姒相視一笑。
又過了一年半,白芷與阿姒在這清水鎮竟已住了十二年。
兩人正感慨時光飛逝,卻見塗山篌輕裝簡行進了鋪子。
“小老闆,你們這清水鎮旁邊有條河,若是飯後消食,近日可以多去走走。”塗山篌隻扔下這句話,又急匆匆離開了。
白芷心知此事與原故事線已有變化,卻仍不願插手。隻是和老木說起,最近幾日回春堂的碗筷,可以都讓玟小六去河邊刷。
老木一向聰慧,并未問原因,隻是依言照做。
第七日,老木傳來消息,說玟小六救了個高等神族,隻是那人渾身沒一處好肉,甚至某處被毀了個徹底,再無為人父的機會。
白芷驚詫于這處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改變,但卻并不覺得有絲毫惋惜。她一向不喜歡那種愛裝可憐的人,如今既然沒求到她身上,她更是不會閑到主動去給人治傷。
隻是玟小六偶爾來算命坊時,那愁眉不展的模樣,倒是有些惹人心疼。白芷與阿姒偷偷将靈藥化入酒水,倒也讓人不至于過于憔悴。
回春堂内,小醫師救治落難貴公子的戲份如何上演,白芷二人并未刻意去留意過。隻是偶爾老木來時會說上幾句,偶爾玟小六也會自己念叨幾句早知道還是不要動恻隐之心為好。
算命坊又斷斷續續接待了幾位顧客後,玟小六撿到那叫花子竟也已滿一年了。算起來,十三年的時光,白芷與阿姒的情誼,在朝夕相處中增進得可不止一星半點。
這日午間,白芷與阿姒煮了鍋子,正下着牛肉時,玟小六走了進來。左右瞧了瞧并未看見老木,他遲疑了一下。
白芷放下筷子招呼道:“老木剛走一會兒,你來得巧,過來坐下一起吃。今兒下了雨,配火鍋最合适不過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玟小六搓了搓手,放下藥箱後,嘿嘿笑着入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