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絲毫不以為意。
他樂意用自己的血,為那朵玫瑰花增添幾分嬌豔。
赫菲斯托斯輕輕扣上面具,隻露出他小半個下巴,他悄悄地潛入了阿賽洛的房間。
他像一陣風似的到了門口。
阿賽洛也心有靈犀,她看着門口外飄蕩着的黑色影子,道,“是誰?是赫菲斯托斯嗎?”
赫菲斯托斯用低沉的嗓音回應她,“是我。”
在阿賽洛的允許下,赫菲斯托斯推門而入,阿賽洛甚至還沒看清楚門外的人影是怎樣活動的,下一秒,赫菲斯托斯就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他仍舊帶着他的那個白色面具。
上面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但是卻十分貼合赫菲斯托斯的臉,不僅僅如此,那個面具似乎還彌補了他骨相的部分缺陷,他的眉骨不再那樣駭人的突出,他的面中自然生成了一個飽滿的弧度,和他還稱得上是漂亮的下巴形成了一個較好的銜接。
阿賽洛好奇地觸摸着他的面具,道,“我怎麼似乎見你天天帶着這副面具。”
這隻是一句很普通的問話,可是赫菲斯托斯卻渾身僵硬,他的手指尖都在用力,不知道如何擺放。
他甚至可以聽到阿賽洛的呼吸聲,視線微微朝下,赫菲斯托斯還能看到阿賽洛飽滿的黑色發頂,他們共享着同一片空氣,可是兩人卻截然不同。
一個從容淡定,手指輕輕的撫摸着赫菲斯托斯的面具,随意點評道,“赫菲斯托斯,你這個面具是什麼材質的?又輕便又結實,如果能被大批量制造出來的話,一定會非常有用。”
另一個呼吸緊張急促,赫菲斯托斯幾乎聽不到其他的任何聲音,隻有他不斷響起的隆隆心跳聲,他的指甲用力的嵌進肉裡,以保持神志的清醒,“我去試試,對了阿賽洛,你想要它來做些什麼?”
阿賽洛興奮的說,“其實我也沒想好……不過從初步的方向來講,在戰争時期,我們可以用這種材料造出實用又輕便的铠甲和盾牌,等到戰争過去,我們還可以用這種特殊的材料,制造出杯子和酒壺……”
赫菲斯托斯不忍心打斷阿賽洛的興奮,最後卻不得不開了口,“阿賽洛,或許我得告訴你一個事實,這種材質是我挖掘出了一塊很奇特的材料,不斷燒制得來的,一開始,它融化成了一灘黑色的水,很多人唱衰說這個就是廢物,我繼續煅燒,火焰灼燒着它,我也親眼看着它從很大的一塊,慢慢縮小成拳頭大小的一點,于是,這就成了我臉上的面具。”
“阿賽洛,量産實在是太困難了,更何況得制作成铠甲。”赫菲斯托斯聲音有些低沉,他也不想看到阿賽洛失望的臉色,這會讓他的心髒一陣一陣的緊揪着,“當然,我可以試試,我可以将這些核心技術教給其他的人……”
阿賽洛的面色逐漸嚴肅起來,她看着赫淮斯托斯,稚嫩的臉上顯示出了并不符合她年齡的威嚴,赫菲斯托斯其實愛極了阿賽洛臉上浮現出這樣的表情,他認為,阿賽洛就該一直如此,一朵盛開着的嬌豔玫瑰,身上帶着難以接近的刺。
赫菲斯托斯壓抑着全身因為興奮而沸騰的血液,解釋道,“如果您真的希望,我願意去尋找可以完美的替代品……我可以保證,我能實現您期望中大部分。”
阿賽洛緩和了臉上的怒意,“赫淮斯托斯,救下你是我做的這輩子最正确的決定,那些沒用的工匠,隻會在我提出要求後,抱怨我性格的挑剔,要求我為他們的勞動付出支付金錢,可是,他們最後交上來的作品根本無法令人滿意。”
“可是赫菲斯托斯,你是不同的,我能感受到你的忠誠,無論我提出再怎樣天花亂墜的要求,你也會盡力去做。”
赫菲斯托斯低着頭,他已經有了遮擋臉龐的面具,卻還是習慣性低頭,将臉龐藏入陰影中,讓阿賽洛無法看到他醜陋的臉,“阿賽洛,你可以對我要求更多,做不到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能力不夠,阿賽洛,我将永遠忠誠于你。”
赫菲斯托斯本能地讨好着阿賽洛。
阿賽洛像撫摸一條狗一樣,随着地撥亂他的頭發,貼着他的耳朵道,“你好乖啊。”
赫菲斯托斯的耳根一片通紅,藏在面具下的臉龐也開始泛起熱意,阿賽洛又輕笑了一聲,“隻可惜不大聰明,不過沒關系,已經夠用了。”
阿賽洛就是有這樣特殊的能力,能夠用幾句話的功夫,将赫菲斯托斯送上天堂,卻在下一秒讓他體會到徹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