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仰天長歎了一聲,看向一旁已經把雜草當着墊子的白貓朝她晃了晃尾巴。
“6。”
她沒理它,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好些條灰藍色裂縫從她手掌以下的地面裂開,而後周圍的場景黯淡,白貓張頭看着周圍,藍瞳裡滿是探究與打量。
忽然,它感覺到一股寒冷從自己身體傳了過去,擡頭,它就看見了一個灰白的影子搖晃着在它這裡倒在了地上。
因為周遭過于昏暗,這個灰白的影子尤其顯眼。
灰白的影子倒在地上,流年挪開身子,抱起白貓,站在了一旁。
過了一會,灰白的的影子在地上抽搐,然後發出一些痛吟和哭聲,這時,又另外一道灰白的影子靠近,與之不同的是,那道灰白的影子染了幾分的紅。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後來的那道灰白影子把地上那團影子開膛破肚,而後舉起像是化霧了一般的小團塊,塞進了自己嘴巴裡頭。
吃飽喝足,灰白色的影子做了一個抹嘴巴的動作,慢悠悠地離開現場。
流年跟着那影子走過去,場景的昏暗褪去,雨滴沖破了虛化的黑暗,滴在了那白毛之上。
白貓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塞進了外套裡頭。
流年一手托着那隻貓,一手借力輕盈地躍上圍牆,尋着灰白影子走過的痕迹,她來到了學校的後廚。
據她了解,學校隻負責學生的中午飯,現在學生下午放學,大概率後廚是沒有人的,但此刻裡頭傳來了廚具相碰的聲音。
流年敲了敲大開着的門,道:“有人嗎?聊聊?”
沉悶的腳步聲響起,首先是一隻沾滿了鮮血的手,然後是一張人畜無害且滿是慈祥的臉。
“同學?現在已經放學了喔。”
穿着像是廚師的中年大姨拿着毛巾擦手,微微笑着看向流年,見流年看向自己沾了血的手,解釋道:“正在殺明天中午要用到的雞啦~”
白貓的藍瞳裡頭,那大姨的身上冒着一股又一股的黑氣,它歪了歪頭,在流年懷裡小幅度地掙紮了一下。
流年以為它是讨厭這股濃郁的血腥氣,擡手安慰似的揉了揉它腦袋。
“阿姨,你家裡面有人嗎?”
“沒有,怎麼了?”
流年裝作有些遺憾地點了點頭,道:“那你的後事就算了吧。”
她壓着白貓的頭往自己衣服裡面縮了縮,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說道:“雖然我很閑,但是我不太想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什麼客套的話就不說了吧。”
“砰!”
外面還在收拾東西回家的小攤販聽到了學校那邊方向傳來了一聲巨響,剛鎖上門準備回家吃晚飯的校警連忙又開了鎖,往後廚的方向走去。
見那已經倒塌了一大半的房子,校警無奈地攤了攤手。
就說這危房要修繕了,現在好了吧,塌了,明天的中午飯該怎麼辦呐!
流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即使她是跑着去公交站的,但還是眼睜睜地看着那輛老得不行的車輛離她而去。
“行叭,運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小吃裡頭。
流年給這貓點了一碗魚丸小面,因為畢竟是隻貓,所以用的是一次性碗筷。
“你這貓養得不錯啊,毛發這麼好,看上去精神也不錯,看得出來小姑娘你挺用心的啊。”
“這是我昨天路上撿的,還沒幫它找到主人。”
流年戳着一塊魚丸送進了那貓嘴裡頭,在外面,還是得讓這貓大爺注意一下吃相。
“撿的啊,才一天這貓看起來就和你親近,緣分呐。”
“呵——緣分——”
流年垂眸看着懷裡頭的貓,想起了那碗喝都沒喝一口的魚湯,還有那堆她花了半個小時才清理好的毛發,最要命是,那價值六位數的花瓶。
緣分是有的,大概率是孽緣。
吃飽喝足,流年打算坐那些“黑車”回家,正準備走向那些摩托佬的聚集地,有為中年男人就攔下了她。
男人長相不兇,模樣很平和,身上散着油煙味,他大手在褲子不自然地搓了搓,看着流年懷裡有些警惕的白貓說道:
“小姑娘,這貓好像是我女兒走丢了的那隻,我能帶回去讓我女兒看看嗎?”
白貓眯了眯藍瞳。
(這人一看是在說謊,她大概率是不相——)
“哦,你拿去吧。”
流年直接把它遞了過去。
男人和白貓都愣住了,後者率先反應了過來,連忙掙紮着,并朝面前的男人龇牙咧嘴,鬧得很兇。
“可能……可能是我之前不讓我女兒養然後欺負了它,它對我态度不太好,它走丢了我女兒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的……做父母的還是不忍心。”
說着,男人還打開了手上的寵物籠,一臉殷切地看着流年。
(拙劣的謊言!)
“那我把它放進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