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松手,想從門簾沖出去的時候,一雙又一雙的紙人手又伸了進來,想要抓着亂動的他。
沒曾想,毛都還沒摸到,五條悟脖子挂着的銅錢頓然生了一道璀璨亮眼溫熱的金光。
“啊!!!!!!”
“啊!!!!!!”
“啊!!!!!!”
……
一道又一道凄厲恐怖的痛喊瞬間蓋過了那些不太對勁唢呐聲,花轎子還有木棺瞬間像是爆炸一樣四分五裂,恍惚間,一雙手抓住了踩空的五條悟。
“嘩啦——”
白澈踩了空,摔進了水裡,連帶着的,他懷裡的貓,也被水完全給濺濕了。
周遭黑漆漆的,也隻有水流的聲音,白澈不敢多待,連忙緊緊抱着貓,手腳并用地快速爬上了岸。
他爬上岸之後,像是卸了力,直接倒在了旁邊的草地裡,大口地喘着氣。
五條悟從他懷裡走過來,在他這個視角是看不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銅錢,他抖了抖身上的毛發,甩了甩水。
“我們逃出來了,你脖子上挂着的,是流年的命錢,難怪能逃出來。”
聞言,五條悟朝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白澈緩了片刻,從地上坐起來,他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夜風一過,讓他身體有些發冷,不過這溫度,比剛剛那透徹凍骨的感覺要好很多。
“這是她自己研究出來的,我也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對于這枚銅錢,她很重視,旁人都不能觸摸,現在倒是光明正大地挂在你脖子上了。”
白澈後面還小聲地吐槽一句,但是他用的是中文,五條悟聽不懂那一句。
“剛剛那是什麼?”
他在地上寫下了這行字。
“紅白雙煞,很難遇到的,我們今天運氣真的是太‘好’了。”
白澈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水,繼續伸手抱起了五條悟,往辦喪事的地方走去,隻是速度沒有方才那樣子快速了。
“剛剛紅衣,紅花轎,是我們這邊的傳統婚禮;白衣,木棺材,是我們這邊傳統的葬禮,所謂紅白雙煞,紅煞是結婚當天死掉的新娘子,怨氣極重,白煞是淹死的水鬼,一般來說,普通的水鬼是沒有這種能力的,隻有修為很高的水鬼才能成為這雙煞中的白煞。”
“其實,這種想象是很難遇到的,因為能在這一個地方湊齊這兩者,概率是很低的,一旦遇到,不是什麼得道高人,根本走不出去,遇到‘紅白雙煞’的時候,雙方會沖着中間的人同步前進,最後如果撞進紅煞花轎,就會被喜蠟燭活活烤死,如果是撞進白煞棺材,就會被擡進河裡,水慢慢的滲進棺材,最後活活淹死。”
“我們剛剛不是聞到飯香了嗎?因為無論是辦喪事還是喜事,我們這邊都會開席,所以兩者出現之時,能聞到極其誘人的飯香味。”
五條悟甩甩尾巴,以表現自己已經懂了的意思。
白澈長歎一口氣,道:“但是剛剛,雖然那紅白雙煞,我感覺也很強大,但是和我師父書裡說的也不太一樣,流年的命錢固然很厲害,但是一招就把這這麼狠厲的東西給破了,我還是存有疑惑。”
這麼一說,五條悟忽然想起來那晚流年強硬喂給他的東西,他伸出貓爪子,在白澈手臂上利索地簡潔地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白澈花了一些時間把五條悟寫的東西聯系起來,瞬間,他停下了腳步,神色怪異地垂眸盯着五條悟。
五條悟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有些疑惑地歪了一下頭。
隻見,白澈那雙眼睛慢慢地,從平靜轉變為方才那個話唠的“清澈愚蠢”。
“靠啊!流年!你又坑老子!”
意識到自己說了中文的白澈瞬間又轉換了語言系統。
“我就說,這紅白雙煞怎麼和我師父書裡描寫的恐怖絕望的感覺不一樣,原來這壓根不是自然形成的紅白雙煞,而是有人施法形成的,沖你這白貓來的!啊啊啊啊啊啊!那原本的新娘子出了問題,所以那戶人家冥婚需要找新的,找到了那個什麼曉的女生,後來白貓又成了女生的替身,我就說,剛剛說到冥婚的時候,你怎麼低頭去看你家白貓了,你一個電話,我千裡迢迢從西南邊境跑過來,到這裡又花了我一晚時間去追那個僵屍,沒把它牙齒拔下來就算了,還遇上一群無知愚蠢的村民,給老子迷暈了,迷暈就算了,醒來還被那老巫婆摸臉,你知不知這對我幼小可憐的心靈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剛剛那是紅白雙煞啊!你家白貓倒是沒怎麼吓到,我呢?我差點原地去見我祖師爺了!十多年的感情,就不配你一句話嗎?你稍微提醒我一下也行啊,就這麼丢下白貓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和你心連心,你和我玩腦筋!這世上還有公道真理在的嗎?!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你信不信我紮你小人,一鞋底拍死你!不行,這個對她不太行,而且很容易遭到反噬,我這麼厲害的人,可不能英年早逝——你信不信我把你家白貓拐賣了!丢山溝子裡頭去!給孤魂野鬼當宵夜!”
眼前的人語言系統已經混亂,一直絮絮叨叨的,五條悟默默歎了一口氣,把頭給趴下去,白澈抱着他的動作,讓那枚銅錢壓到了他的皮肉,銅錢上還殘留着的溫熱烙得他那處的皮肉癢癢的。
(莫名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流年擡手揉了揉發酸的鼻子,此刻的她,踩在一棟瓦屋院子的木圍欄上,夜風夾雜着腐臭氣吹過,她攏了一下身上的外套。
“怎麼感覺背後涼涼的?是不是有人在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