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風和日麗,天氣晴朗,氣溫舒适,真的很适合,打個盹睡個覺,周公夢裡來玩鬧。
但好巧不巧,今天是第一次交流挑戰賽的日子。
這一次挑戰賽的規則在原本姐妹花交流會的基礎上進行修改,采用積分賽制,除去團體賽和個人賽,還有一個另外加上去的一個環節,前兩輪積分前五的人組成一支隊伍與神秘嘉賓進行對決。
至于這位神秘嘉賓嘛——
流年垂眸看着自己手中抽到的紅簽,陷入了沉思當中。
“第一個就抽中紅簽了,該說你運氣好,還是運氣很好呢?”
甯栀看熱鬧不嫌事大,伸手拍打流年的肩膀。
“哈哈——”
流年沒感情地張嘴吐出這兩個字。
“既然這樣,那麼剩下的就按照時間表的來吧,悟,京都他們應該快到了,你帶學生們去見見,記得不要搞出上次那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夜蛾正道伸出自己快要和五條悟頭一般粗的手拍了一下原本借着自己黑色眼罩打瞌睡的人。
“好啦好啦,我這就去迎接咱們京都那學可愛的學生。”
五條悟揉着後腦勺,邁着大長腿往門口走去。
往門口的方向,他會經過正皺眉看着手中紅簽的流年,從第一天到這裡開始,五條悟的無下限便再也沒對流年開設,而這兩天——
甯栀看了一眼五條悟經過流年時,流年那明顯被空氣牆直接輕輕無聲碰開的袖子,她擡頭看向還在思索着自己“神秘人”身份的流年,眼眸中已有了些考量。
感受到視線的流年擡頭,朝她疑惑地挑了一下眉毛。
“所以,前兩天,你們一起出任務,發生了什麼?回來之後,你們兩個好像……不太對勁,雖然也會說話啦,但都是公事公辦的模樣哎。”
樹葉間的光影打在兩人身上,兩人往高專大門的方向走去。
“沒發生什麼,隻是和他挑明了一些事情,順帶告訴他,我們不可能。”
那天其實也沒發生太大的事情,雖然最後兩人有些趨勢快要打起來,得虧理智還在身上,不然那那地方就要被直接打穿了。
五條悟進入的那個幻境,并不是螣八道的手筆,準确來說,是流年借助那櫃子牆壁的符文,以自己的親身經曆塑造的一個空間。
火海裡頭,是自己當初端了螣八道老窩時那殘暴狠厲的模樣,屋頂之上,是流年當初混進五條大宅,給五條悟算命時的自己。
為的是想要告訴五條悟,自己和他,之間隔了太多的東西,就拿壽命來說吧,二十多年了,五條悟從一個小布點長成一個一米九的大團子,但流年,模樣未曾發生一絲一毫的變化。
流年最先進入許言的房子,也是她打開了那櫃門,在五條悟探查那間卧室的時候,後者眼裡,她在搞櫃壁的符文,但其實,她在設下那個幻境。
實際上,五條悟在進入幻境的那一刻,就知道這是流年的手筆,所以他面對那些光怪陸離的“新環境”,沒有絲毫的恐懼,反倒是起了很大的興緻,隻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次的幻境,是流年想要和他挑開關系。
櫃子一邊的架子被兩人的動作搞得搖搖欲墜,流年被撕開幻境的五條悟困在一方,沒有絲毫波瀾的異瞳對上泛着冷意的藍瞳。
“所以,你依舊是保持着你原來的觀點嗎?”
五條悟勁瘦卻有力的手臂橫在流年的頸前,身高優勢,他垂眸盯着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壓迫感無意識地逼着身前的人。
“我說過的,五條悟,我們真的,不太可能。”
面對幾乎是扼住她喉嚨的危險,流年倒是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她雙手都放進口袋裡頭,因為頸前的手臂,隻能擡起頭。
這一切發生得好像真的很猝不及防,明明離五條大宅時和諧甚至有些暧昧的氣氛才過去不到四個小時,明明這一趟出來,是為了調查那該死的螣八道,明明……一切應該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五條悟,按理來說,我應該死在好多好多年前,現在也許連骨頭都找不到,時間在我身上是靜止不動的,我身上的傷,除了我的左眼,都因為靜止的時間而有了‘治愈’的能力。”
“良花村的時候,白澈他們是不是一直對你說,要自己離開,不要留給我一切的念想。”
“我腦子裡裝了太多的信息,都忘記了,我活了多久,那些年,一直得到也一直失去,我看着原本和我模樣差不多的同伴,慢慢變成枯木,而模樣未曾有過絲毫變化的我需要伸出雙手,去埋葬原本和我一樣的人,你也許也想象不到,我到底埋葬了多少人。”
流年聲線很穩,沒有絲毫的起伏,也沒有一丁點的情緒,像是已經麻木了一樣,隻聽她繼續慢悠悠地說道:
“這些年,在模樣還未有太大變化的時候,在感情還沒過于深進的時候,很多人都自動選擇離開,然後我就要慢慢地忘記一切的事情。”
“我從未怪你當初一言不發的離開,不止是因為這原本就不是你自己想要的選擇,而是他人一直勸告的結果,其實更多的是,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得到之後又失去的情況,我真的,早就習慣了。”
“你想想啊,五條悟,這些年我可以陪着你,但是以後呢?人都會老去,都會死去,你要讓我,和很久之前那樣,靜靜地等待你閉上眼睛,親眼看你被裝進小黑盒裡,親手挖開泥土把你放進滿是泥腥氣并且暗無天日的地方。”
“我不願意再去經曆這些事情,這些年,我根本就不會對任何一個人有過任何情愫,過去一樣,現在一樣,将來,也一樣。”
感覺到頸間的手有趨向發緊的意味,有些緩不過氣的流年才擡手虛虛握住了那正微微發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