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裹在蛛絲裡的粉色肉球大感震撼。
上一秒,它以為自己死定了,下一秒,它的身體裡被注入一股毒液。這種毒液的毒性,遠遠超越它之前吃過的所有蟲子。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美味?
粉色肉球忽然就安靜下來。它不再掙紮,不再蹦跳,不再試着逃脫,根植于靈魂中的癢意得到了極大的安撫。
主動送上門的食物怎麼能放過?出于本能,粉色肉球立刻蜷縮身體,嫩嫩的軟肉變得比石頭還堅硬,将毒牙卡住。
好吃!還要!粉色肉球發出快樂的鳴叫。
感覺到自己的毒牙被箍緊,鬼面蛛立刻加大毒液的劑量。
再來點,再來點!粉色肉球的叫聲更加歡快。它像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抱着鬼面蛛這隻奶瓶,不知節制地吮吸着。
毒囊被飛速吸幹,鬼面蛛變得焦躁不堪。
砰砰砰……女孩正用一根樹枝撥弄篝火,聽見這輕微的撞擊聲,不由朝放置在一旁的玻璃罐看去。
“師父,它怎麼了?”
隻見那鬼面蛛拼命甩動腦袋,一下一下把蛛絲球甩到玻璃壁上,八條毛絨絨的腿飛快挪動,爬來爬去,顯得十分狂躁。
“吃到好東西,興奮了吧?”老者猜測道。
“那顆水晶果凍真有這麼好吃?”女孩舔舔幹燥的唇。
“怎麼,你也想嘗嘗?行啊,待會兒師父給你抓一罐蟲子帶回去吃。”老者打趣小徒弟。
女孩連忙擺手,讪笑着說不用不用,謝謝師父。
“你待在這兒别動,我去周圍逛一圈,看看哪條路最好走。萬一你撐不下去,我馬上帶你回市區。”老者拍拍小徒弟的腦袋,安慰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跟我的親女兒沒什麼兩樣。别怕,師父不會讓你出事的。”
女孩眼眶微紅,嗓音哽咽地說道:“謝謝師父。如果沒有師父,我早就死了。”
“說什麼死不死的。你還要給師父養老送終呢!”老者輕歎一聲,信步離開。
女孩看着他仙風道骨的背影,眸子裡暗光微閃,不知在想些什麼。
砰砰砰……更為劇烈的撞擊聲把視線吸引過去。
“吃個東西你鬧這麼大動靜幹嘛?你瘋了嗎?”女孩似乎很喜歡自言自語,垂眸看着玻璃罐,表情有些嫌棄。
玻璃罐裡的鬼面蛛已經從焦躁發展成癫狂,正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飛快甩動着叼在嘴裡的蛛絲球。野狗咬住獵物也會如此。它們瘋狂擺動腦袋,試圖把肉從獵物身上撕扯下來。
但此刻的鬼面蛛顯然不是為了撕扯肉塊,更像是為了擺脫一個燙手山芋。
女孩眉梢微挑,顯出幾分狐疑。
“你想把這顆球甩開?為什麼?它不是你的儲備糧嗎?”這一聲呢喃并不能阻止鬼面蛛的瘋狂。
沉悶的撞擊聲接連不斷,頻率極快,帶着不死不休的意味。鬼面蛛自己也撞得頭暈腦脹,時不時翻倒在罐子底部,好半天爬不起來。
粉色肉球疼得直打哆嗦,但隻要疼不死,它就往死裡吃。它絕不會放棄到嘴的食物。
唧唧,唧唧……它催促鬼面蛛多給自己投喂一些毒液。
然而鬼面蛛不是無底洞,不可能源源不斷地分泌毒液。沒過幾分鐘,它的毒囊就被吸得一幹二淨,身體迅速變得虛弱,性情卻越來越狂躁。
立刻擺脫這隻奇怪的獵物是鬼面蛛唯一的想法。
但它失敗了。它沒把獵物撞死,反倒把自己的體力消耗一空,最後隻能仰躺在罐子底部,八條腿拼命将蛛絲球往外推。
粉色肉球感覺到推力,立刻夾緊身上的軟肉,牢牢卡住毒牙。沒有小嬰兒會在吃飽前丢掉自己的奶瓶,它也一樣。
獵物變成獵手,故事的反轉讓鬼面蛛措手不及。最後一絲力氣也都耗盡,它一動不動地躺在原地,仿佛已經死了,肚皮上抱着一顆甩不掉的球。
女孩滿臉驚訝,低聲道:“喂,你死了嗎?怎麼不動了?”
忽然,鬼面蛛開始痙攣,毛絨絨的八條腿像過了電一般飛快抽搐。數十秒後,這種痙攣戛然而止,罐中一片死寂。
女孩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情況不對。她把玻璃罐舉到眼前仔細觀察。
就在這時,那顆白色蛛絲球竟然開始微顫,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爬出來。
女孩頗感驚訝地皺眉。她還以為那條粉色肉蟲早就被鬼面蛛的毒液溶解了,沒想到小東西挺能耐,折騰了十幾分鐘還沒死!
它是怎麼做到的?它對劇毒免疫?這個能力自己可不可以利用?許多疑問在腦子裡打轉,女孩的目光充滿探究欲。
蛛絲球顫動的幅度加大了,仿佛有什麼東西準備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