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報?哪有這麼方便容易的事!警察又不是吃幹飯的,就算有人證,肯定也要有合理的物證相佐。同樣,定格住一個疑犯也需要确定的證據。
方舯的心又“砰砰”地跳起來了,戰戰兢兢地問:“你,不會真有什麼把柄在這小子手裡吧?”
沈麒看着他,并沒有直接回答:“覺得危險你就下山,要是想立功,可以直接去拍派出所大門。”
方舯揪着剛才的問題不放:“你和他到底有什麼糾葛,之前他給你打電話不止說了山下有女屍的事吧?你倆是不是有事談崩了?所以他一氣之下去舉報你了?”
沈麒說:“沒有。”
方舯氣得嘴唇發抖,“别再藏着掖着了,這是可以鬧着玩的事嗎?他是當地人,說話比你可信度高有份量,要是真有什麼誤會在裡面,冤枉官司頂上一套,接下來你就得吃長期牢飯。”
沈麒的手蓋在毯子下面,臉上挂着笑:“你急什麼,我問心無愧。”
方舯一口氣提在胸口,堵得難受,見對方始終雲淡風清不真不假,不由倒頭睡下,“是死是活都不管你了!”
第二天清早,方舯起來收拾行李。
沈麒雙手插袋在後面看了半天:“終于想通了?”
方舯背起雙肩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我要下山,我可不能在這陪着你一起等死。”
其實沈麒的手尖一直搭在袋子裡的匕首上,可是看着他的背影,到底沒有上去阻攔。
方舯除了雙肩包,其他東西都留下了,晚上,沈麒一個人坐在帳蓬外觀察對面的‘紅薯坑’。手機已經徹底關機了,他誰也不想找,什麼都不想問。
天亮時,他靠在樹上沉沉睡去,卻又被人推醒了。
來人戴着帽子口罩,一身黑衣,滿身水氣,張牙舞爪地用匕首對着他比劃。
沈麒緩緩地揮了揮手,趕一隻蒼蠅似的,淡淡地說:“怎麼又回來了?派出所的民警同志不肯相信你?”
被他識破,方舯無趣地扯下口罩,“你怎麼睡着了,不好好盯梢了?萬一有人趁這個時候把‘紅薯坑’搬空了呢?”
“你以為别人都和你一樣傻?”沈麒微笑,“小雨一下我就知道人肯定不會上山了,地太濕,容易留下腳印,搬東西也不方便。”
他身上已經被雨水打得半濕,方舯忙把毛巾遞過去,責備說:“你也是個傻子,明明知道下雨了也不去帳篷裡躲着,回頭沒抓到人,自己先病倒了。”
沈麒一動不動,任由着他用毛巾在自己頭上一陣亂搓,終于有空隙,他調侃問:“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呢?全部埋伏在山腳了?讓你一個人上山誘敵?”
“去你的!”方舯直接把毛巾扔他臉上。
不光人回來了,還帶來了兩大袋食品礦泉水和生活用品,當下點起火炕為他煮水泡方便面,不一會兒,整個樹林都飄起誘人的麻辣香味。
沈麒啃了幾天餅幹,确實也餓慘了,接過泡面埋頭吃起來,方舯便以一種慈祥老母親的眼神打量着他,期間還樂呵呵地拆了一包辣條吃。
沈麒十分無語:“你是當是上山郊遊麼?居然還帶着零食。”
“辣條可以提神,比什麼綠茶咖啡都強多了,不信你試試?”
沈麒推開遞來辣條的手,問:“所以,你甩了我下山就為了采購零食?”
“别把人看扁了,我下山是為了替你打聽消息。”
“你打聽到了什麼?”
“不錯,是季保輝舉報了你,人證就是他,但是,這事也不能全怪他,因為物證确實和你有關,他自個兒還是被你的物證給牽連進去的。”
“物證?什麼物證?”
“金耳環!”方舯不慌不忙,悠悠地吐出三個字,對面嗦面沈麒的動作頓時停了。
“你不是讓他拿着金耳環去找失主嗎?可你知道誰是失主嗎?原來就是那具女屍啊,屍體發現時另一隻金耳環還戴在耳朵上,季保輝天天拿着死人的東西到處問,搞得家喻戶曉,不被民警抓起來才怪!進了派出所,你以為這個老油子會守口如瓶?為了保命當然立馬把你招出來。”
“那具女屍的身份确定嗎?”
“沒,好像沒人認識這個女人,根本不是村裡的人。”
沈麒放下面碗,看起來有點頭痛。
“對了,我找到了季保輝,他今天剛被放出來,現在家裡面壁思過。我幫你問過了,原來發現盜坑的人名叫範宇,天天在附近偷雞摸狗,平時挺讨人嫌的,那天他屁颠颠地跑進村找村長邀功,說發現了墓洞,裡面還有文物,村裡好多人都聽到,不過這人挺混的,到處打散工,常常不在村裡。”
“哦。”
“對了,季保輝讓我給帶句話。”
“什麼話?”
“金耳環的事他幾乎問遍了村裡人,有人說好像張紅玉剛買了一對這樣的耳環,可是他找張紅玉确認時被轟出來了,人家根本不承認。”
“張紅玉?”
“就是那個瘋掉的盧和平的老婆呀,我們去過她家,那個半瘋的老太婆還差點活劈了你。”
沈麒“霍”地一聲站了起來,吓了方舯一跳:“你想幹嘛?”
“收拾一下,馬上下山。”
“這麼急?你不管‘紅薯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