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謝了。”
謝翎燒的迷迷糊糊的,這時候被人抱起來後下意識地就将腦袋靠在了對方身上。這個動作完全是他身體本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讓蕭桓略微有了些不自在。
無他,濕漉漉的頭發擦過脖頸的觸感實在太明顯了。從未和人距離這麼近的蕭桓就連沐浴都是要自己來的,更何況這樣。
他剛想垂眸讓謝翎還有意識的話就靠好,這時候一轉眼剛剛還睜着眼睛道謝的人,說完話就長睫垂下,“咕咚”一聲腦袋歪了下去,反彈到他龍袍上又受到了二次污染。
看着龍袍上那一片雨水,一時間衆人噤若寒蟬。
最終見陛下停下腳步,還是梁春走了過來。
“陛下,還是讓臣來吧?”
梁春這時候也有些後悔,明知道陛下有潔癖,他剛剛怎麼沒搶先抱起謝公子呢,還得勞煩陛下來。
蕭桓努力忽視着龍袍上的雨漬,回過神來表情不變:“不用了。”
“盡快帶路吧。”
這時候大雨傾盆,再返回元極殿顯然不可能,好在荷花池附近還是有空閑的宮殿的。蕭桓讓王保在前面帶路,抱着人轉道先去了就近的清露閣。
越抱着對方,越能感覺到這人在發熱,臉蛋上溫度滾燙無比,即使是隔着衣衫也叫人一清二楚。
無論是因為什麼,蕭桓這時候都不能讓人出事。
他的小說還沒看完,壽命具體還未知曉,甚至他還想知道……自己出兵草原,結果怎麼樣?
各種野心雄圖大略在腦海浮現,最終定格在謝翎蒼白滾燙的臉上。
啧,麻煩。
壓制着心裡莫名的煩悶,蕭桓目光沒有在謝翎身上多看一眼。
饒是如此衆人也還是能感受出陛下的心情。事情從陛下讓人出去尋找謝公子時就有些不對了。雖然早知道陛下對謝公子并不一般,但饒是王保也沒有想到這樣的大雨天陛下會親自過來。
而且還……不顧謝公子渾身雨水抱起了對方。
沉默的将人放在榻上,蕭桓才瞥了眼自己衣袖上的濕水,勉強忍了忍看向殿外。
“夏昌禮到了嗎?”
早在陛下說要傳禦醫的時候機靈點的内侍就特意找了夏院首,這時候立馬躬身道:“夏院首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再有一柱香時間應該能到。”
頓了頓,王保忍不住道:
“陛下,這一路過來您身上也沾了雨水,不如先換身衣服吧?萬一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不用,等夏昌禮來了再說。”
蕭桓擺了擺手,這時候也沒什麼心情。
果然,他看謝翎這家夥一聲不吭的樣子就不順眼。
過了會兒,千催萬催的夏昌禮終于在滿大殿的感激目光中,提着個藥箱過來了。
王保終于松了口氣,夏院首來了就好,剛才太醫沒到陛下身上氣息陰晴不定的,着實吓人。
沒看這殿内的宮人内侍都低着頭嗎?
夏昌禮來時不明所以,被一路催着來之前還以為是陛下今日意外淋浴生病了,打着傘跑的一身熱汗,等到了之後卻發現:啊?不是陛下?而是一個面容漂亮的陌生青年。
夏昌禮愣了一下,蕭桓就看向他命令。
“給他看看。”
“是。”
不等多想,夏昌禮立刻上前探了探額頭之後,轉頭讓内侍去拿帕子來。
“這位謝公子是淋雨發了熱,先給謝公子擦擦身子,臣再開兩帖降熱的藥,吃下去就好了。”
總而言之,不是什麼大病,年輕人年輕體壯的,一場小風寒要不了命。
蕭桓也知道,隻是詭異的大概是成天嘈雜聽久了,在謝翎這個一句話就能氣死他的家夥閉上嘴時他就有點煩。
“去煎藥吧。”
他眉梢微松了點這才皺眉換了身衣服,又想起什麼:
“讓鄭大儒今日在宮中留宿吧。”
陛下聲音沉沉,旁邊内侍立刻聽命去傳話,眼看着雨勢還沒有停下來的樣子。
這麼大的雨,鄭大儒出去也确實不好。
在蕭桓有條不紊的将事情吩咐下去的時候謝翎那邊宮人們已經開始替他擦腦袋了。
隻是正常無比的動作,然而蕭桓一閉上眼,冷不丁就想起了剛才無意中謝翎将腦袋靠在他身上的模樣,心髒猛地悶跳了一下。
他靠在椅子上,本來是想要按計劃将剩下的事情處理結束,卻怎麼也看不進去,目光時不時地往謝翎那邊看一眼。
啧,一定是因為那會兒忘了潔癖伸手抱了謝翎才這麼心煩的。
即使是換了衣服,朕也不自在。
……
謝翎睡的天昏地暗,一直到了下午才退了燒。宮人們早就退了下去,殿内隻剩下兩個人。
他茫然地擡了擡胳膊,隻是這一動就愣了一下。
嗯?
謝翎就覺得有點不對,這好像不是他靠着的柱子。睜開眼睛來在荷花亭裡避雨時的記憶湧入腦海。
謝翎回憶了一下:他獲救了?
被武帝陛下抱着出了亭子?
要不是現在殿内熏香熏的暖暖的,謝翎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燒糊塗了,不然怎麼敢這麼暢想呢。
蕭桓抱他?這會不會太不可思議了。
腦海裡的電子音開口安慰:“宿主别懷疑,确實是武帝抱你回來的,而且你還把一腦袋的水都蹭在了武帝龍袍上。”
将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系統總結:“你真是個勇士!”
真勇士謝翎發燒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是真的慌了。
“啊,你怎麼不早提醒我?”
“等等,我不會因為損傷龍袍又被治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