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任務完成了,王師叔過幾天就帶大家都回來。”剛剛把藍琴思架在椅子上的那個人道。
徐長老當然不會覺得王長老出事了。
真出事了這幾個人不該這麼慌張,更不該被他随便一句話就給吓回魂了。
——再糟糕的境遇,也不會讓三個人一起一連慌亂個好幾天。
他們慌,顯然是單純因為藍琴思的事情慌。
徐長老并不清楚藍琴思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但他估計不會早過一刻以前。
他也看見藍琴思是被架進來的了。
藍琴思這樣的情況,要是持續的時間久了,像沐寒那樣抱起來或者背起來才是合适的,這三個人明顯是剛慌起來,沒過那股六神無主的勁兒,什麼都忘了。
現在看着平靜了,一說話又答非所問地。
徐長老頭疼。
就這還是他們劍派執法堂的。
好在回話那人馬上也意識到自己差不多是說了句廢話,接着說道:“我們最後落腳的地方是甘泉城下面的映山紅寨,那是個小縣城或者小鎮子,不是村莊。映山紅寨下面有個淺溪鄉,裡面有邪修據點。師叔帶我們把那據點剿滅了。”
他們三個平時根本沒這麼擔不住事兒,但藍琴思在家門口忽然暈倒,一則是事發突然,二則是事情發生的背景略有些不一般,他們也是真的方寸大亂了。
“那邪修在淺溪鄉裡已經經營了二十年有餘,堪稱樹大根深,此番暴露也實乃巧合天意,師叔與其餘同門還在淺溪鄉善後。”
“你們幾個因何率先回來了?”徐長老問到這裡時,沐寒已經從臨時安置藍琴思的客房裡出來了。
她心中有些擔憂。
徐長老說藍琴思正在突破,之前藍琴思失敗是因為什麼,沐寒不知道,況且突破失敗的幾率本就遠遠大于成功的幾率,沒有任何緣由地失敗也是正常的。
但這回藍琴思顯然狀态極度地差,能乘此機會一舉成功築基的概率,想當然是微乎其微。
甚至可能因此遭受極大的身體上的傷害。
徐長老知道沐寒到了,但也沒出言攆人,沐寒聽見這問話,也好奇他們為何單獨回來了,藍琴思又是為何會在這麼差的情況下突破,幹脆保持沉默垂着手在大廳角落裡站着,正大光明地聽起了牆角。
徐長老察覺到她的小動作,看了她一眼,不過還是沒趕她走。
“我們是回來送東西的。”回話的弟子好像對此難以啟齒,卡了一會兒才道:“師叔怕附近還有邪修餘孽,未敢先抽身離開。讓我們先把幾件邪修法器和秘籍拿回來給吳長老看看。”
難以啟齒的原因——要是徐長老不問,他就忘了。
徐長老也意識到他們忘了正事這個事實,無奈地看了他們一眼,但再問問的卻是藍琴思:“琴思又是怎麼了?她現在不是主動突破,看狀态是靈力失控了,不過不算危險。”
徐長老安了一下弟子們提到藍琴思就一陣亂跳的心。
幾個弟子互相看看,好像腦子又亂起來,最後是另一個弟子說道:“大師姐是在這條街的街口,突然倒下去的。”
第三個趕忙應和道:“沒有任何征兆。”
第一個隔了一會兒才出來補充:“追剿邪修的時候,大師姐受了——大師姐被一個邪修臨死反撲打中了,但當時看着沒受傷。王師叔特意查看了,也沒看出來有傷。”
剛才他們就是在猶豫,要不要說這件事。
他們不知道藍琴思昏倒和兩天前受的傷有沒有關系。
既怕有關系他們沒說耽擱了藍琴思的病情傷情,又怕沒關系說出來反而擾亂了師叔的視線。
“但是很巧,”這個人開了頭,另外兩個也敢說了,“師姐被打了那一下以後頭痛症就犯了,好像症狀還比以前厲害。”
“師姐沒說,但我們感覺她頭疼病是厲害了。”
這三個人裡有兩個是常年跟着藍琴思的,無論是與藍琴思之間的默契,還是對藍琴思身體狀況以及習慣的了解,都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
這些年裡,藍琴思的頭痛症狀是在不斷減輕的。
減輕的原因是因為随着時間流逝老毛病在自愈,還是随着藍琴思修為的不斷精進,凡人的病痛對她來說越來越不值一提,藍琴思自己也說不準。
她或許構想過哪天這毛病自己好了,她也就能順利築基了。
徐長老聞言,默然,細細回想着他剛剛探查到的藍琴思腦部的情況。
他也沒覺得有何處不妥。
藍琴思的頭痛症也是一項出名的頑疾了,執法堂好幾個長老都給她看過,但這些不是醫修的人,光看經絡和一系列的腦部組織,誰都看不出病竈來。
藍琴思的腦部很健康。
倒有長老提過,能不能是元神出了問題。
元神出問題,并不一定就會影響修士使用神識,也不一定會使神識無法壯大。
而抛開神識無法增長或者不停倒退、識海潰散等選項,元神出問題的幾個最常見的症狀,嗜睡是其一,精神渙散是其二,頭痛是其三。
受了攻擊卻沒事,然後頭痛加重。
徐長老想到了奪舍的問題。
邪修瀕死奪舍。
但他同時能确定,藍琴思現在并不是處于被奪舍的狀态。
他面上似在沉思,籠在袖中的手卻悄悄捏了幾輪。
然後他再看向藍琴思所在的方向。
沒有問題,不是被奪舍。
他蔔術不精算不好因果,但藍琴思自己的運數是大吉。
這回多半是要突破成功了。
徐長老暗自搖搖頭,依舊摸不到頭緒,他并不将此草率地歸于藍琴思的舊疾,他仍舊保留了對藍琴思其實還是受傷了的懷疑。
看不出來是他這個長老本事不濟。
隻能說一句,幸虧結果還是好的。
就是不知道若是築基成功了,藍琴思頭痛的毛病以後還會不會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