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以前從沒覺得自己怕蟲子。
她連蛇都打過,當然,打了蛇以後她被對門的羅家嬸子給罵了。
但總之她覺得自己是不怕這些東西的。
直到她當年在去白馬城的路上,碰見了一個帶着大堆蛇蟲的造化谷弟子。
一打照面,她渾身都僵住了。
但後來,再看見蟲子,哪怕是成群的蜂隊,她也沒什麼多餘的感覺——杉榮城仙門大選的時候她跟陳辛夷還摘過蜂巢呢。
還剿滅過二階的蟻群。
她就以為,看見那造化谷弟子時的惡心與渾身發冷隻是個意外情況。
沒想到今天看見這飛起來立着有丈餘高、翅展近三丈的巨大天水牛,那種惡心欲嘔冷汗直冒的感覺又回來了。
“以後注意克服,富裕的邪修愛養這些。”
溫淩寒又看另外幾人一眼,發現隻有藍琴思和劉雲疆神色似乎是完全正常——至少流露出來的不是出于惡心的害怕——的。
但其他人也沒到沐寒這一瞬間就出了一層冷汗的地步。
“等回宗門以後,你可以去玉姜山拜訪一下。”還是傳音,溫淩寒很認真的提議道。
沐寒心裡的那股惡心勁兒其實還沒完全過去,聽了玉姜山三個字,隻覺得頭皮都炸起來了。
玉姜山掌峰是位金丹期的真人,煉蠱的真人。
随時随地都能放出上萬三階靈蟲的那種。
但她不可能放着這個弱點不去克服。
正如溫淩寒提醒,高階邪修裡,養蠱蟲的,格外多。
“養蟲子大概有多費錢?”沐寒語氣有些虛弱地找伯賞詢問:“要不我自己養一堆試試?興許比找别人有用。”
聽得出來是真吓得不輕。
伯賞想。
離蓬煌中心越遠,靈氣環境就越貧瘠,碰見高階妖獸和高階修士的幾率就越小。
但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路過得多了,總能碰見一些四階以上的妖獸。
當然,散修築基士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碰見的了。
仙門外出遊曆的築基長老、外門記名弟子不算少,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外門弟子分散在各地,為仙門、仙城構建情報網。
劍派從不在凡人國度搞什麼上宗、附庸國的說法,但是就情報系統而言,劍派用以傳遞消息的崗哨遍布蓬煌,由三位未公布身份、也未計入劍派金丹人數的金丹真人領頭,其下有築基長老數十人,供職的煉氣修士則不下三四萬人,幾乎達到在藏鋒劍派山門之内居住的外門弟子總數了。
這是劍派半在明面半隐藏的力量,以沐寒如今的身份地位,她還無法了解到到這麼細。
在這樣的崗哨布置下,即使是最邊遠的蓬煌東南部邊境有異動,也是最多不過十日,消息便能跨過百萬裡的距離送到蓬煌中心。
而這樣的情報網,并非隻有劍派才有心構建。
——這方面攤子鋪得最大的其實是散修聯盟。
也因此,大多數散修,修煉到築基期的層次前,都能從各種渠道得知蓬煌四大仙城的存在。
有的可能眷戀家鄉,或者避忌一路上的艱險,會不願遠走,但等築基以後,十年二十年都不動身前往更好的修煉場所的人,幾乎沒有。
有,也是凡人國度的宗室老祖宗、各大修真勢力情報分舵舵主這樣的身份。
沐寒跟着大家一路往南走,從邪修造孽的角度衡量,所過之處确實越發平靜安穩了,但偶爾碰見的零星幾個膽大的邪修,也确實是行事一個比一個放肆、無所顧忌。
偷挖亂葬崗甚至别人家祖墳的那種,都可以當笑話來看了。
挖斷靈山結果引起地動的,挑動戰禍的,在水源裡放邪煉過的死去的牛羊豬三牲制造瘟疫的,盜取胎兒先天真元、新生兒魂魄的。
還有覺得天子皇親身上有國運龍氣,想把整個皇宮血祭掉的。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至于膽小的……
靈氣貧瘠的地方,膽小的邪修成不了事,氣息也不會太惡,他們不自己冒頭,劍派的人路過時幾乎感覺不到他們。
行出九萬裡,他們遇見了第一個被邪修控制住的國家,發現了第一個有築基修士坐鎮的邪修門派。
門派内煉氣高中低階邪修總共三十幾人,還有兩個築基期邪修,一個築基中期一個築基前期。
幾人花了好幾日時間訪查配合,一朝發難将這個門派一網打盡。溫淩寒将兩個築基邪修仔細審過,并沒有獲得太多有用的信息,好在得到了功法來源。
溫淩寒将兩個邪修處理掉,紀湍流警告過那歸附過邪修的國主,幾人便改了道,朝東邊飛去。
——東邊鄰國某城有家号稱讓人心想事成的店鋪,而這個國家築基期邪修的功法,就是從那裡流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