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傳訊符也不會是不能被影響的。”
沐寒深以為然。
“那師兄現在是做何打算?”
沐寒聽紀湍流意思,是此處不止有他一個劍派弟子,而他們被迫在此停留,恐怕也不是一天兩天。
“我們這邊現今有四個人,另三個你也都識得,”紀湍流道:“一位是栾止一師兄,一位是江海平江兄。還有一位,便是咱們這一場大比的武比魁首,靳文新師姐。”
話音剛落,面前向來表情不大外露的須沐寒,神色驟然古怪起來。
紀湍流猜到她在想什麼,輕咳一聲:“除去無法離開外,此處倒沒什麼不妥,我等幾人隻是待得有些焦急。須道友可有去處?”
“還未。我是今早剛到國都,先前我覺東宋有異,貼着邊境走了一天。”
“邊境那裡……”紀湍流欲言又止:“罷了,我們回去再說吧——既然你還沒有地方可去,不如和我們一路?”他擡頭看看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他目前擔任的大概是前鋒崗哨的角色,若是回去晚了,可能平白給留守的人增添憂慮。
“好。你們如今是什麼情況?”
“東宋國近期動作頻繁,總發些常人看來沒什麼用的诏令。”常人看來沒什麼用,但讓發現自己不能離開的修士來看,就難免要想得多了:“清點人口,查戶籍,宵禁,走在國都裡還常能感受到陌生高階修士的窺探。于外來人來說,這地方現在走一步都有麻煩,好在這裡有江道友的舊識,收留了我們一陣。”
沐寒知道,江海平當初在這一帶奔波了七八年,他在這裡有熟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不過現在眼看情勢非比尋常,那人竟敢邀,江海平也敢留,想來也是江海平極信任的故交了。
紀湍流取出法器,禦劍繼續往西去,沐寒跟上,紀湍流道:“我們幾個這回是一起出來的,一會兒細說;我們月前來到東宋,彼時東宋國便已是進去出不來的布防了。
“我們在國都附近周旋了幾日,江道友碰見那位舊識後,我們就暫時借居在那戶人家的地方裡。
“那戶人家姓何,江道友認識的是那家的老夫人,姓潘,我聽他們說話,像是十多年前就認識的。”
沐寒聽見說姓潘,又是十多年前,她心裡一動——不能是潘姐吧?
東宋國前面十來年,确實也老打仗來着。
不過,雖說特征都符合,她卻感覺這不大可能。
她覺得這時候敢收留江海平的,要不然是煉氣高階以上的,要不然是感覺不到暗潮湧動的凡人。
而江海平,若是凡人或者低階修士提出要收留他,依江海平的性格,不太可能會答應。
這是有可能給主人招來禍端的事情。
然而等她跟着紀湍流,到了國都西邊六十裡外的那處小村莊,她發現,收留了劍派這群築基修士的人,還真的就是潘姐。
潘姐修為隻有煉氣三層,她今年五十六了,面上免不了帶了些老态,但氣色紅潤,眼神靈活而有力,身材也還是不胖不瘦的樣子,和當初沐寒和她告别時,差别并不大。
她見到沐寒時十分驚訝。
沐寒來靈莊沒幾個月,江海平就走了;他隻知道潘姐和沐寒當時關系尚可,所以也沒有特意提到沐寒也在劍派。
潘姐則是沒想到江海平還能知道沐寒的去向。
她确實很關心沐寒那次參選的結果。
但不至于見個以前認識的人就問一句。
“我三年前回靈莊,當時想找你,王管事說你和家人回家去了。”單獨叙舊的時候,沐寒想起自己儲物袋裡放着的那個包裹,趕忙拿出來:“我還以為這些都送不出去了。你走的時候,也沒和大家說過,你是哪裡人。我當初也沒問。”
“你總是這麼客氣。”潘姐沒推辭,她們兩個互相送東西,也算是送習慣了。
沐寒笑了兩聲,臉上莫名帶上點小孩的模樣:“主要是書冊手劄。我記得姐你喜歡琢磨些吃用的東西,就收集了一些簡單的食譜。都是最普通不過的材料就能做的,換有靈力的材料是錦上添花,沒有也不妨事。”
“你這個送的可合我心意。”潘姐贊道:“還算是雪中送炭。我現在正打算做些東西賣。”
潘姐如今是個小農莊的主人。
不是王管事那樣的莊頭。
她們這一家子是東家。
且據說她手上還不止這一個莊子,她在東宋西南鄰國那不還有兩個小些的農莊。
然後她又說回之前沐寒提到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會去哪裡。我那時候心裡,其實沒個定數。有定數的是我兒子,但我那時候,在想要不要聽他的。——這個是?”
“是養身的藥。一二階的,都是幾年前我自己做的。”
“這可貴重了。”
“我自己做就不花費什麼。”
能找到人把東西送出去,沐寒心裡很高興,但同時她也有些憂慮。
雖說不管東宋國發生了什麼,江海平能在潘姐這裡住下,都說明他們還不至于給落腳的人家惹禍。
但是潘姐住在整個國家都氣場發邪的東宋,這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