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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說話腰不疼是吧?心裡這麼想的也别讓我知道啊。”
沐寒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聳聳肩,歪了下脖子。
“我其實也是有點私心在裡邊。”元白鶴歎息,又道:“我現在,可算是尤其讨厭文若蘋了。以前那種惡感沒這麼嚴重,但我近日老覺得她在挑釁我。——就這次回來以後。”
元白鶴的感覺向來敏感又準确,但沐寒這次卻有些懷疑她感覺不準了:“不會吧?文若蘋,現在我基本可以肯定她是在撒謊,你們的高層也不可能都被她這麼簡簡單單糊弄過去,她現在該是越小心越好。”
文若蘋不傻。這點沐寒很确信。
“我也這麼想。但依舊會有被她挑釁的感覺,”元白鶴越說越納悶:“我就奇了怪了,她逃脫過去對我有什麼額外的壞處嗎?兩次看我眼神都很奇怪。
“要沒這兩眼,她還真惡心不到我。——因為沒這兩眼,我也不會多煩她。”
聽上去就更像是元白鶴多心了。
元白鶴無奈,她倒希望是這樣。
“還有,”元白鶴起身,大概是打算告辭了,但她又先看了眼沐寒的手:“你的手……沒事吧?”
沐寒順着她目光擡了下右手,看見自己掌心上一道道一片片凹凸不平的疤痕,有一些還延伸到了手背和指背,才明白她問的是什麼。
“不礙事。很容易就能處理。”隻是忘了而已。
都是引靈筆破損,或者是筆下剛繪制出來的陣紋不穩定、爆裂崩解甚至是爆炸,留下的傷。
在東宋,她手上第一回受這種傷,是在更易東宋皇宮内那處宮殿的陣法的時候。
她當時着急,隻是草草包紮了一下,擦了止血的藥物。事後又被人追着打了兩場,便暫時沒管祛疤的問題。
那時,她也是考慮到,離開東宋前,這樣的傷,她手上很可能還會增添很多,沒必要急着處理。
事情也确實是這樣發展的。
巽丘的引靈筆她用着不順,雖說不至于次次都把自己炸出一手血,但相對來說不足為道的靈力割傷在她制作陣盤、修改東宋邊禁的時候也發生過很多次。
後來跟着姜院首跑了幾天,親手抹過一些高階的陣紋,期間也難免有幾次被廢紋炸傷。
高階靈力造成的皮肉傷,在沐寒如今的修為之下,除了止血生肌外就放任不管是一定會留疤的。
于是她的手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說來姜院首提醒過她一回,她把自己“治好了一會兒也會有新傷,不如等以後一起解決”的疑似歪理的玩意兒交出去了……
姜院首聽見,心裡是什麼感覺她不知道,但當時神色是沒什麼變化的。
“……可别搞得和你們姜院首一樣。”元白鶴聽她這麼說,也不再多勸,隻是又提了一句姜院首。
沐寒經她一提,方想起,在用引靈筆畫陣紋上,姜院首好像是個左撇子。
除了掐訣,她沒看姜院首動過右手。
而姜院首的右手上一直戴着一隻水藍色的手套。
左手則是露出來的。
他左手五指骨肉勻停,皮膚……看上去白皙嫩滑,若非指節粗大,看着便根本不像是男修士的手。
姜唯馨相貌僅是端正清秀,不算很起眼,但那露出來的左手,哪怕關節有些突出,卻是依舊是少見的漂亮。
元白鶴這麼說……那就是說,姜院首沒露出來的右手有問題——沐寒看眼自己的掌心,就是它牽出了這個話題——或者說,是有傷?
“不清楚,我在問道堂,門派内比試歸我們管,門派之間的交流我們也要給外務堂幫忙,兩年前姜真人去我們那裡的時候,我聽人提過一嘴。
“他說姜真人那隻手沒殘疾——狀态好得很,隔着一層手套,空手畫九階陣紋都不在話下,十階也未必畫不了,可能隻是人家不想顯擺。
“但那上面有很難看的舊年傷疤,看着很吓人,他又不喜歡戴着手套拿引靈筆,所以基本上要用引靈筆就隻用左手。
“他好像對此挺無所謂的,但總有人猜測他手上是怎麼回事,也總會有些人,很怕看見他那隻手。所以,等閑就不用右手了。”
姜院首右手确實沒問題。
他那次到青虎宿來搬山……繪制陣紋就是雙手一起。
兩手一手一隻引靈筆,沐寒對此印象很深。
不過那時候沐寒不過是煉氣期弟子,碰見了這等盛事也隻是遠遠看個熱鬧,沒仔細往他手上看。
……這就有些可惜了。
這話,說來就和評價吳長老的樣貌一樣有些不敬,但事實就是姜院首完好的左手趨近完美,這等情況下,右手上留了大片疤痕,不能露出來,是真的很令人惋惜。
至于為了不讓别人胡亂猜測,避免吓到人,姜院首平時都不用右手畫陣紋,這就更是不便了。
左手畫符畫陣沐寒現在也能做到,品質也不差,但心裡總覺得不比右手流暢。
沐寒想想,心裡莫名有些緊張了,決定這兩天就煉些五階或者六階的祛疤藥物,把手上這些印記給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