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遠了,聞姝才讓月露打開錦盒瞧瞧,月露道:“是個彩繩編成的粽子。”
的确不算名貴,這錦盒看着都要更貴些,隻是她一點也不想收。
月露合上蓋,低聲說道:“姑娘當真不考慮一下表公子嗎?”
從前在善習堂時,江允淮就喜歡親近聞姝,惹得四公子對他沒好臉色,隻是那時尚且年幼,誰也沒往别處想,随着年歲漸長,明事理了,江允淮還數次親近,誰看不出他那點心思。
聞姝搖了搖頭,“江家是個好人家,可惜不适合我,你沒瞧見方才姑母的臉色嗎?”
江家是文官清流,書香門第,江允淮又是江夫人唯一的兒子,兒媳婦自是要高門貴女,哪裡瞧得上聞姝這個庶出。
月露輕歎:“若是姑奶奶也同意便好了。”
月露想着,江允淮也是一表人才,已中舉子,來日前途不可限量,姑娘嫁去江家,親上加親,算是一門頂好的親事了。
“姑母同意,我也不想嫁。”聞姝早知聞婉對江允淮有意,她不想鬧出姐妹相争的笑話,更何況江允淮每次放在她身上的目光都讓她覺得不舒服,她是未嫁女,那般放肆打量,分明也沒多尊重她。
月露笑着說:“要奴婢說,這些人都不如四公子,真不知四公子将來要娶個什麼樣的夫人。”
四公子氣度不凡,文武雙全,待姑娘又好,在月露看來,是世間最好的男兒了。
想起四哥,聞姝心情好轉,往北苑的方向看了眼,“希望四哥早些回來。”
她不便出府,若是四哥在府中,說不定還能替她相看相看,四哥的眼光,她最信得過。
端午家宴,因着四哥不在,聞姝沒什麼興緻,而因着聞妍的親事,永平侯和章氏瞧着有些不睦,過節還沉着張臉,鬧得趙姨娘等人不敢放肆,連聞婉都乖乖地坐着。
永平侯沒待多久就扶着老夫人先行離席,聞姝也不想再待下去,才出了慶德院的門,就被人攔住。
“姝兒表妹怎得走的這樣急,可是席上的飯菜不合胃口。”
聞姝一聽這聲音,才真是倒了胃口,就連月露都皺起了眉。
這一位喊聞姝表妹的卻不是江允淮,而是趙姨娘的娘家侄子趙耀祖,在永平侯府寄居多年,算起來隻是聞婉一個人的表哥,可卻偏偏每次也喊聞姝表妹,還要喊的這樣狎昵,讓人聽着就覺得放蕩。
趙耀祖倒是不敢喊聞妍表妹,知道他什麼身份,哪配做聞妍的表哥,便總是來惡心聞姝,從前還被四哥教訓過,如今四哥不在府裡,一個個牛鬼蛇神都冒出頭來了。
“趙公子,有事?”聞姝更不想和他說話,江允淮的目光或許是放肆了些,可趙耀祖卻是明晃晃的下流,毫無世家公子的矜持。
趙耀祖吊兒郎當的視線在聞姝臉上和胸前留連,舔了舔唇角,“想敬姝兒表妹一杯酒來着,誰知表妹走的這樣急。”
聞姝厭嫌地側了下身子,月露忙過來扶着她,阻了趙耀祖色眯眯的視線。
“我不勝酒力,告辭。”聞姝實在不喜歡他,也顧不上什麼失禮,轉身走的極快,身上仿佛沾上了髒東西,恨不得把這身衣裳剮了。
趙耀祖卻一點也不惱,還依依不舍地看着,聞琛走了過來,拍了下他的肩,“看什麼呢?”
聞琛瞧見聞姝的背影,睇了趙耀祖一眼,“你還真看上小七了?别白日做夢了,父親才不會答應呢。”
自家這個表弟什麼德行,聞琛心裡清楚,若不是因為血脈相連,聞琛都不大想和趙耀祖接觸,永平侯可不會薄待庶出,聞姝嫁不進趙家。
這話趙耀祖就不愛聽了,“我爹好歹也是六品的同知,怎麼就配不得一個庶女了?我看上她,還是擡舉她了。”
“況且你不知道江允淮看上了她?可婉兒表妹心儀江允淮,我若是娶了聞姝,婉兒表妹就可以嫁給江允淮了,這不是好事成雙嗎?”
聞琛一聽倒覺得有兩分道理,江家是個不錯的去處,倘若聞婉能嫁進去,親上加親,于他日後也有益處,聞姝不得侯夫人喜愛,若運作一番,也不是沒可能。
趙耀祖一看聞琛的臉色就知道有機會,越發撺掇道:“你在姑母跟前替我美言幾句,我明日帶你去玩,花費我全包,保管你玩得痛快!”
聞琛考慮了會,勉強點頭,“行吧,待我探探姨娘的口風。”
趙耀祖哈哈大笑,隻當是事成了,拍着他的肩,“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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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端聞姝健步如飛,回到蘭苑第一件事就是把衣裳換了,嫌棄地推遠了點,“月露,這件衣裳近期内我不想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