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耳機都帶上,周圍的聲音被屏蔽,謝西池就好像在自己耳邊說話。
男人語氣裡的微小升降調,都能盡數捕捉,尤其他拖長的一聲嗯,直沖耳底,震得耳根酥軟,比遊戲的CV還好聽,仙品。
“算不上什麼獨到的創作,我認為的音樂,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之後的安排?暫時沒有露臉的打算。”
“嗯……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應該不算是個歌手。音樂是我的愛好,為什麼要把熱愛變成工作?我不喜歡那種感覺。”
就是這個嗯,怎麼就聽不膩呢?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大家收聽,我們下張專輯再見。”
之後的音頻裡全是主持人贊不絕口的聲音,柳桃枝還沉浸在“我真沒用,聽了八百回還能被蘇到。可怎麼會有這麼好聽的聲音。”的感歎中,面前的桌面被扣響。
警察小哥喊了柳桃枝的大名,然後說了句話,但她帶着耳機沒聽清,就好像聽到豬肉,下意識以為是來自黨的關懷。
柳桃枝:“啊,我不餓,不吃豬肉蓋飯。謝謝。”
“豬肉,蓋飯?”
警察小哥被她的幹飯魂逗樂。還謝謝,這小姑娘逗得還挺有禮貌。他重複:“我剛問你,現居住地是不是還在這個城區裡?”
另一頭的偷車賊嘎嘎直樂,但被熱心市民眼風掃到後,表情強行扭曲回苦大仇深。
至于本人就好想找個窗跳一跳。
“……是的。”柳桃枝低了下頭,嘗試在警局扣她的三室兩廳。
流程到到熱心市民那就更快了,警察小哥直接将證件移到他面前,“感謝你的見義勇為,就是自行車後續賠償問題還需要溝通一下。”
一道極具辨識度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在耳邊響起,“好的,我知道了”。
與音頻裡的那句完全重合。
柳桃枝馬尾一甩,直愣愣地盯着邊上的熱心市民。
原諒她大腦宕機了幾秒,他的聲音怎麼能和謝西池這麼像,連開口時候習慣性上揚的氣音都一樣。
柳桃枝按下猛得彈起的心跳問:“請問你知道唱作人謝西池嗎?”
謝西池本池對上她那雙冒着光的眼睛,沒什麼情緒,“知道。”
“那你是不是……”
她還沒問完,被直接打斷,“不是。”
柳桃枝不信,靈光一閃,迅速按住他擺在桌上的身份證。
嘿,上面明明寫着謝西池。
騙鬼呢。
謝西池嘗試扯回自己的證件,沒扯動,“别誤會,隻是同名。”
怎麼可能聲音和名字都能對得上,還這麼着急否認,就很像明星在大街上被認出第一時間選擇跑路。
柳桃枝扒着證件的手更緊了。
巨大的喜悅從天而降,心跳再次加速,飽受工作摧殘的屍體都快速回溫着。
榜單王座上的謝西池走出來了,就在她面前!而且真人比虛拟形象還絕!這種長相還配着好聽的嗓音,絕對是得了造物主的偏心。
那不好意思,她這個理智的作品粉要原地變質了。
“隻是巧合,他要是長我這樣早該露臉了。他的粉絲不是一直喊着要他開演唱會,也沒見他有動靜。”
謝西池指了指自己的證件,眼裡閃爍着“你這樣扣着他人身份證是不是不太好”的譴責光芒。
柳桃枝立刻心虛,想象了下有一天謝西池真的應粉絲要求開演唱會。
她肯定會早第一時間去買票,看着台上的真人使勁揮熒光棒,不會去奢求與他有故事。他就是點亮她人生的一顆星,遙不可及又美好。
是啊,遙不可及,熠熠生輝的星星怎麼可能會降臨在總是倒黴的她面前。
理智回歸,熱度退卻。
柳桃枝再次看了看男人的臉,他說得有道理,謝西池要是有這樣的顔值沒道理不出鏡啊。
又想到她自己就是離譜事件的集大成者,打破封建迷信都多少年了,高人還說她需要找個八字相宜的貴人來救救她的神煞。
而且人家隻是聲音像而已。
好的,她的偶像謝西池沒了。
這位是謝假池。
帶着少女濾鏡的迷離柔光應聲而裂,碎成一地殘渣。
柳桃枝失望地“哦”了聲,撒開了按在證件上的爪子。
不料證件被她衣袖掃到,差點掉下桌子,柳桃枝眼疾手快地接住,視線停留在背面的一串信息上。
謝西池從她手裡抽走證件,轉身就往外走。
瞧着男人離去的背影,陰差陽錯的,柳桃枝戳開某紅色玄學軟件,将這行年月日輸入進去。
很快八字界面彈出,她快速掃過,每看一眼心髒就不可抑制地猛然躍動一分。
保險起見,她點開高人給的盤,仔細逐條對比。
待将這位熱心市民的紫薇盤全部對比完,竟然每條都對上了。
天呐,老天開眼,她激動地捂着嘴站起來。高人說得沒錯,那位八字相宜的貴人真出現了。
心情就像是做了過山車,跑到頂點就速降,速降到谷底車速太快,最後幹脆開出軌道,沖向了未知世界。
柳桃枝像陣風一樣,抓上包往門外追去。
嗳,謝假池……不是,貴人,這裡有個命麻煩你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