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漆腦子裡有點亂,他揣着心事,回去跟男神禀告,自己已經看望過華也萱,順便還幫忙交了生辰八字。
華也庭誇獎了他:“小七,臨近年關,這會兒事倒是不多,但宮裡多了不少貴人,你可以出宮玩玩,就少在宮裡走動,免得沖撞貴人們。”
戚明漆想了想,厭那邊的事情他也替男神辦完了,估計用不着他繼續往崇雲宮跑,正好可以避開和神金男二過多接觸,但是手勢語還得繼續學下去。
戚明漆轉身尋到華也庭的筆墨,征得同意後,他拿毛筆在紙邊緣寫下歪歪扭扭的兩個字:書庫。
華也庭思索一下,便明白戚明漆意思:“你想去書庫?”
他笑起來:“去書庫做什麼?”
戚明漆總不能跟他說自己要從頭開始學手語,于是寫:這邊的手語不太一樣。
華也庭道:“哦?這我倒還沒有留意,你想多學點東西也挺好的……那地方應該沒什麼限制,這樣吧,我把牌子給你,你拿着應該就能進去了。”
戚明漆連忙用力點頭,感激地朝男神笑,他覺得自己要是長了一條尾巴,估計這會兒連尾巴都在沖着男神搖。
等戚明漆離開後,管事收拾着桌上紙筆,朝華也庭道:“公子,小七又沒幾個時候用得到他那個手語,做什麼還準許他跑書庫去?”
華也庭神情輕松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鎮紙:“雖然他在我面前,隻需要點頭和搖頭,但我總不能這麼跟他說,對吧?”
管事仔細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
華也庭又道:“借我的牌子去書庫,也不是什麼大事,小七乖巧懂事,知道什麼該做不該做,我這個做主子的,總不能連這點恩惠都不肯施舍。”
見管事點頭,他笑了笑:“再說了,就算真的出什麼事,火也燒不着我身上。”
·
戚明漆找男神拿到牌子,就去了書庫。他已經懶得思考放不放厭鴿子的事情了,都已經習慣了,而且這幾天厭都沒有來找過他,估計也不大在乎他去沒有。
上北朝皇宮藏書的書庫偏僻安靜,平時少有人過來,隻有幾名管事的宮人。看守在門口的宮人見戚明漆拿着牌子,接過來看了幾眼,登記上“華也庭”的名字,便讓戚明漆進去了。
内部空間十分廣闊,數之不清的書架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書籍,戚明漆看得眼睛有些花,找了好一會兒,最後在某處偏僻角落找到了他要的書。
當戚明漆還在思索,是就在這裡看,還是借走回冬信館看的時候,忽然聽見幾排書架後方,傳來男人和女人的笑聲。
緊接着,那邊壓低聲音說起悄悄話,時不時的摻雜着幾聲笑音。
戚明漆有些好奇,将書暫時放下,扒着書架,試圖從書架空隙中去看那邊是什麼人。
隻可惜隔了好幾排書架,隻聽得到笑聲,還有晃動的衣角,看不見到底是誰。
不太可能是跑到這兒偷情的宮女侍衛……戚明漆轉念一想,敢在書庫這地方打鬧,對方身份地位肯定不低,他還是不要偷看好了,免得發現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到時候可就要惹禍上身了。
思及此,戚明漆将書拿着,蹑手蹑腳往外走。
誰知快要走到拐角處時,那邊男聲忽然大喝:“誰在那!”
戚明漆僵在原地,腦子裡有一瞬間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這麼遠的地方,我怎麼會被發現?!
眼見那邊的人已經朝他這個方向走來,戚明漆臉頰旁落下冷汗,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往前跑、還是往後退。
往前跑,他肯定會在對方面前露臉,往後躲,後方是死路,沒有可以掩蔽的地方,對方一過來就可以看見他。
從書架縫隙中,戚明漆看見一雙鞋帶着名貴布料的衣擺快步走來,這下好了,前面的路被堵死,他還沒看見人,就被那道無形威壓逼得後退,惴惴不安地在這兒狹窄空間傻站着,等待仿佛已經注定的結局到來。
然而,他剛退兩步,身後便撞上一個人。戚明漆吓一跳,心髒撲騰着差點跳出來,在他叫出聲之前,就被那人捂着嘴,拉到懷裡。
戚明漆聞到熟悉的氣息,那種不太好聞的味道,将他細細密密包裹起來,卻在此時莫名給了他某種安撫和平定。
他擡頭,一眼就和厭帶着一圈紅的瞳孔對上了。
大概已經習慣了厭總是突然出現,戚明漆這次除了驚吓,倒沒多少意外,隻睜大眼給他比劃:你怎麼在這兒?
厭沒說話,收緊手臂,将戚明漆再次往懷裡緊了緊,讓他的後背抵在身後書架上。
這時候,那邊的人也出現了,一眼就看見背對着他的厭,驚訝出聲:“厭?你怎麼會在這裡?”
厭摟着戚明漆,将他的腦袋按下去,剛好用身體擋住,回過頭望着來人,勾唇一笑,既像是在回答他,又像是在回答戚明漆:“等一個……跟我偷情的人。”
戚明漆:“……”
來人:“……”
那人大概是被厭的回答震撼了,好一會兒沒說話,厭又道:“倒是你,白安,你在這兒做什麼?”
白安?戚明漆抓着厭的袖子,稍微想了想,明白這人是誰了,北靈帝的大皇子,生母乃是當今皇後,最有競争力的王儲候選人,在原著小說中,應該算是北朝宮廷中反密教的那一派。
等等,這身衣服……這好像是前兩天,他在廢宮外磨透鏡時,觀察到的那名年輕男人穿的服飾?
那名女子是誰呢?跟那天還是同一個人麼?
白安有些不自在咳嗽一聲,他不确定厭和厭懷裡那人看到多少,索性給不遠處的女子使眼神,讓她走過來向厭行禮:“這位是梁王郡主馨妹妹,母後讓我帶她四處走走玩玩,沒想到會碰到你。”
郡主向厭行過禮,神色有些怯怯的,但厭看都沒看她一眼,更不用說回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