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明明看見戚明漆好像回來了,剛說有點事交給他跑腿,結果一進來卻沒見着人,在冬信館裡喊了好幾聲,也無人應答。
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正要作罷,又看見華也庭獨自從門外進來。
華也庭問:“小七在哪兒呢?”
管事躬身道:“剛好像看見他進來,就這麼一會兒,不知道又上哪去了。”
華也庭眸色沉了沉:“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管事離開後,華也庭加快步伐走向書房,猛地推開大門。他朝屋内掃了一眼,幾乎立馬就發現了,桌上的地圖不見了。
地圖……華也庭走到書桌前,又仔仔細細檢查一遍,确定東西隻有地圖沒了,因此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剛在門外偷聽的人多半都是小七,小七偷地圖做什麼?總不可能是想去找厭吧?
華也庭覺得自己的猜測有些荒謬,且不說他沒看出來小七有什麼去找厭的理由,再者,小七身上又沒幾個錢,不可能跑這麼遠的地方去。
興許隻是好奇吧,華也庭最後如是斷定,準備等到下次見到戚明漆,再仔細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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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明漆懷裡揣着地圖,一邊朝宮外跑,一邊心想:我才不是為了去找那個死神金,隻是男神想要除掉政敵,我必須為他的事業做一份貢獻,可不能讓厭就這麼被滅了,不然就沒人鏟除政敵了。
他從廚房順了幾個饅頭,裹在先前還沒還給厭的鬥篷裡,一路小跑出宮,氣喘籲籲地跑到集市,跑得心跳急劇加速,好半天才平息下來,然後開始在街面尋找賣馬匹的地方,沒多久,就讓他找到了。
戚明漆指着馬跟老闆比劃,示意自己要一匹快馬,那老闆抽着煙鬥鋪開馬草喂馬,漫不經心地回答:“我這兒的可都是好馬,價格不便宜,你要是沒帶夠錢……”
戚明漆從懷裡掏出華也萱給他的錢袋,塞到老闆手裡,催促他給自己挑馬。
老闆将錢袋打開來一看,頓時眼睛就亮了,口中念叨着:“這麼多,夠了夠了,夠你選一匹上等的好馬了,左邊那幾匹都不錯,你看看想要哪個?我這兒還得找你錢……”
戚明漆懶得聽他廢話,随便牽了一匹馬,也不要找回的錢,拉扯着就往城外走。
出城後,戚明漆在野地上試了試騎馬的技術。穿書前在現實世界中,因為工作原因,有時候他會上高原和一些偏僻的地方搞測繪,遇到過幾次騎馬的機會,雖說不至于非常精通,起碼不是束手無策。
幾個來回下來,戚明漆已經掌握了馭馬的技巧。他掀開鬥篷裹住自己,口鼻也緊緊捂住,避免受寒風侵襲,最後仔細看了看地圖,盡可能将那些路線記住,然後騎着馬沖向遠方的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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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天回山下,明樓城。
厭站在明樓城城樓上,眺望着天際一線漆黑,那裡應該是正在緩緩向明樓城壓進的下南國軍隊,烏泱泱的士兵連成一片,幾乎看不到盡頭。
幾天前,他中了敵軍陷阱落馬,被一箭刺穿肩膀。但很快的,血氣激發了厭的戰意,當敵軍士兵們以為他已經是窮途末路,紛紛圍上來時,猝不及防被暴起的厭舉着長槍,盡數捅了個對穿。
雖然眼前危機解決了,但更多的南軍出現在他們後方,逼得他們隻能朝天回山脈腳下前行,最後退守明樓城。
明樓城中早已荒蕪多時,隻剩下高大陳舊的城樓,沒有活人氣息,沒有食物和補給,而他們這一千人為了輕裝簡行,更是沒帶什麼口糧,隻需三日,幾乎就已經陷入了絕境。
南朝将領大概早已料到如此,很清楚拖延時間的拉鋸戰對厭他們毫無益處,于是做了非常謹慎的布局,從明樓城前方三面帶軍隊包抄,慢慢地壓縮兩軍距離。
沒有足夠的醫藥,厭肩上的傷隻是草草地處理了。那支箭幾乎射裂他的肩骨,引發的疼痛可想而知,但厭卻絲毫不在乎,劇烈的痛楚反而會讓他保持着精神和興奮感,以便随時都可以上馬再戰。
黎容在城裡廢墟堆中翻找到一些能用的藥物,本來想讓厭重新包紮一下傷,但被拒絕了。這三天以來,厭大部分時間都站在城樓上,遠眺敵軍越來越近。
黎雲上來的時候,再次帶來了不好的消息:“後方援軍被纏住無法脫身,發出去的求援……離這兒最近可以趕來支援的,隻有梁王,但梁王行動很慢,到現在都還沒有出兵消息。”
厭大笑起來:“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
黎容有些憂心忡忡:“不如還是試試突圍?繼續在這兒耗着,也不是辦法,我們已經不剩一滴糧食了,再這麼下去,最先被拖死的肯定是我們,省點力氣殊死一搏,說不定就沖出一條生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