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打起來了?
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還想繼續偷聽。
等了好久也沒聽見别的動靜,又過了一會兒,便看見大教宗獨自一人先下來了,腳步急促,雖然看不見表情,但大家就是有那麼一種感覺,他似乎在發火。
看來最近傳言說,這位新任大教宗,與厭王爺關系惡劣,竟然是真的!
他們可都撞見正面沖突現場了。
大教宗帶着教衆離開後,才看見厭王爺不緊不慢從祭壇上下來了。
他沒理會那群人藏不住的八卦眼神,跟身旁的教衆一邊說話,一邊離開。
“他那頭發是怎麼回事?”厭問,“當真是從星卷長河中出來,就變成這樣了?”
“是。”教衆低聲回話,“當時大家都看見了,大教宗從水裡出來時,頭發……就是一片雪白。”
厭有些走神,他在努力想象那一幕。
當時沒能在現場,他多少感到有些可惜。五年的時間很漫長,足以讓他設想過所有重逢的場景。
在無數個設想中,其中就有小七從星卷長河中爬出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他。
但真正的重逢也不壞,更準确來說,現在的重逢……讓他感到驚喜,和有趣。
厭問:“教司長看過麼?對身體有沒有什麼影響。”
教衆搖頭:“倒沒什麼大礙。不過,由于強行拔除命相蓮,導緻過去被壓制的舊疾生發了,大教宗現在身體确實不大好。”
厭腳下步子一頓,停了下來。
教衆又道:“所以教司長特意囑托王爺,一定要替大教宗好好調理身子,切莫讓他過于勞累,盡可能不要借用辰星之力,還有……房事也要節制。”
厭看了他一眼,神色變得有些不快。
“麻煩。”他轉身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
回到皇宮,戚明漆先向南赫帝回禀春祭結果,而後為他進行每日的定期診療。
經過幾天的治療,南赫帝病情大有起色,不但可以将舌頭收回嘴裡,現在還能慢慢嘗試着,控制舌頭說話。
在戚明漆為他用藥時,南赫帝問起春祭上的事:“聽聞大教宗宣布,今年适合為諸皇子宮裡添置新人?”
“是。”戚明漆微微躬身,“今年将會是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的一年,臣以為,同樣是皇子們開枝散葉的好時機……”
南赫帝似乎笑了笑:“厭那邊該不會也要安排人進去吧?”
戚明漆回答:“同樣都是皇子,不存在區别對待。”
南赫帝笑着搖搖頭:“厭桀骜不馴,從不肯輕易接受他人安排,尤其是在娶妻納妾這件事上,他有一種比其他事更堅定的固執,大教宗如此決定,他恐怕不會答應。”
“他會答應的。”戚明漆自信道。
“好吧……”南赫帝沒再說什麼,“若是大教宗能改變厭的想法,那也算是一樁奇迹了,若不能,還請大教宗多多擔待他,你們二人皆是我南朝棟梁,須得相輔相成才是。”
戚明漆點頭應下。
南赫帝閉了閉眼:“朕有些困乏了,大教宗,您且自便,朕就不多送了。”
·
從南赫帝宮裡出來,戚明漆一眼就看見外面等候的太子。
怎麼,這一個二個的,都迫不及待跑來拉攏他了?
戚明漆猜測,太子估計是聽見他受邀去了貴妃宮中密談,自己也坐不住了,連忙跟着跑來,也想會會他。
他讓教衆在後方等候,自己上前去跟太子見禮。
太子恭恭敬敬行了大禮後,倒沒說想邀請戚明漆去宮中坐坐,反而東拉西扯地問起了關于天極辰星教的東西。
問天極辰星教的教義,信仰,一些常見通用的秘術,還有如何運用星命術,将辰星與人的命運關聯起來……戚明漆有些摸不清他的用意,隻得耐心一一解答了。
時值清明前後,下了幾場雨,天氣還是比較涼快,在外面站久了,戚明漆便感到有些冷,他縮了縮肩膀,心想太子到底要跟他兜什麼圈子。
但這家夥繞來繞去,一個勁的隻提問,戚明漆當真快要以為,太子隻是對天極辰星教感興趣,慢慢地放松了警惕。
“大教宗?大教宗?”華楚山喊了幾聲,“您是不是……有點冷啊?看您好像在發抖……”
都看見我發抖了,你還不放我離開……戚明漆對這位愣頭愣腦的太子心生絕望。
就這眼力勁,就這情商,厭随便發發癫,估計都能把他幹下太子的位置。
“太子殿下,”戚明漆吸了吸鼻子,打斷滔滔不絕的華楚山,“您如果當真沒别的什麼事想問,那本座就先回去了,這些問題,我可以派一名教衆來解答。”
華楚山愣了愣,忽然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好吧,确實還有一個問題……那個,就是王爺的母親,月言公主,大教宗知道吧?孤聽聞她現在生活在濯空城,于是想跟大教宗求證一番……”
啊?你想幹嘛?
戚明漆這會兒是真摸不着頭腦了。
不過月言公主的下落似乎并非什麼重要機密,這些人就算知道,也沒可能把手伸到濯空城外去禍害她,戚明漆想了片刻,點頭默認。
“孤明白了。”華楚山似乎松了口氣,再次朝戚明漆行禮,“多謝大教宗告知……孤這裡也有個小小的情報,大教宗興許用得上,當做是謝禮吧。”
他攏着袖子,湊到戚明漆耳邊輕聲道:“貴妃近日似乎招待了一些‘貴客’,心思又不太安分了,聽說她跟另外三家通過氣,準備拖延今年的糧稅……但在上個月,邊境就傳來北軍騷擾的消息,王爺提了好幾次迎戰,此事若是定下來,到時候糧草跟不上,出了什麼事,可有他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