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厭摸了摸他的頭發,“當大教宗這麼累,哪有給王爺暖床有意思。”
“對了,還有個事,先給你說了,免得等下我忘記。”戚明漆扒着他的手臂道,“先前華楚山跟我說,貴妃私下裡好像見了什麼‘貴客’……我擔心是華也庭派人回來了。”
厭的神色晦暗不明,但戚明漆卻隐約嗅到了一分熟悉的瘋狂。
“跟個烏龜似的,在上北朝皇宮縮着腦袋,縮了整整五年……”他冷笑起來,“如今聽說大教宗入南朝,終于坐不住了。真要是他,倒也不奇怪。”
“這段時間,你出門小心一些。”厭偏頭吻了吻戚明漆,“明天我再從軍營調來一百人,暗中保護你。”
“你太緊張了吧。”戚明漆笑,“有教裡人保護着我呢,我現在還會一些防身法術,不會像以前那樣危險了。”
“我不想賭,哪怕隻有極低的可能性,我都不會讓那種事情,再次發生。”厭擡手拍拍他,“睡吧,我心裡有數。”
戚明漆不太死心:“自從我跟你認識,沒做過上千次,幾百次也有吧,但今晚還是第一次,我倆能什麼都不做,蓋着一床被子睡覺……”
厭把人按了下去:“快睡。”
戚明漆又把腦袋擡起來:“要不你跟我講講,你這五年怎麼過的?”
“以後多的是機會。”厭翻了個身,低頭将他嘴堵住,模模糊糊道,“我慢慢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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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時候,在宮裡等候安排的姜靜,見到了一位黑發青年。
青年看着年紀不大,模樣清俊,興許才剛成年,神态内斂乖巧,讓人一眼看着就很有好感。
手裡捧着一個盤狀物體,上面镂着銀色的花紋,不知道做什麼用的。
但最惹眼的,還是他耳邊墜着的赤紅色耳墜。
左右各一,都是楓葉形狀。
青年問他:“你是姜靜?”
姜靜心裡忽然一陣恐慌,有種被人扒光了衣服的羞恥:“我……”
不等他回答,青年似乎已經确定了自己的答案,語氣帶着幾分毋庸置疑:“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姜靜張着嘴,卻說不出來話。
青年垂眼在那張盤狀物體上撥動着,手指白皙、修長,動作有種優雅從容的美感。
“你想替父親洗清冤屈,”他依然用那種笃定的語氣道,“你想到的方法是,接近如今朝中權勢最大的厭王爺,再次求得他的幫忙。”
姜靜看見了對方眼中流露出的憐憫。
雖然有些惱怒,但他并不覺得那種同情讓人厭惡。
姜靜低下頭,小聲問:“難道我不能這樣做麼?”
他顯然沒什麼底氣,哪怕是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在被揭穿後,都會輕易流露出軟弱:“可我沒有别的辦法了。”
“你伸冤無門,問題關鍵不在于皇帝和王爺不肯幫你。”青年停下動作,擡頭看着他,“而是以貴妃為首,世家對你的阻攔。”
姜靜有些茫然:“那又怎樣呢?如果皇帝和王爺願意出手處置世家,這些問題,也算不得問題了。”
“世家樹大根深,沒可能輕易被被打散。”青年道,“反倒是你,欲與世家作對,如蚍蜉撼樹,為何不換一條思路,從貴妃那邊下手?”
姜靜露出幾分警惕:“你是貴妃的人?”
青年笑了:“你看我像麼?”
“我看不出來。”姜靜很喪氣,“我隻想知道,我該怎樣做。”
青年問:“如果我告訴你,我有辦法幫你,隻要你完全聽從我的安排,你願意接受麼?”
姜靜猛地擡頭,眼神中多了些光彩。
青年起身,走到他身旁,低頭在他耳邊說了一些話。
姜靜的眼睛,完全亮了起來:“那我,現在先離開這兒?”
“不必。”青年低頭看着他,“你先留在這裡吧……你的命星,和另一顆命星,連在了一起,你注定要去見他。”
姜靜露出不解的神色。
但青年隻是淡淡地朝他笑笑,似乎并沒有為他解惑的打算。
然後,兩人就被各自帶走。
他不知道青年去了哪,但他被帶入後宮,繞了很遠的路,終于來到一處僻靜宮殿,看見了——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這是六皇子殿下。”帶姜靜過來的内監尖着嗓子道,“他就是你以後要伺候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