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想起密教那血飼之法,是要食活人血肉,頓時感到一陣陣反胃。她忍着惡心,面上不動聲色:“好吧,本宮試試。庭兒,你許久不回來,本宮都快忘記你的模樣了,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呢?”
“我現在……”
士兵面容僵硬地笑起來,目光變得朦胧、深遠,他的意識,仿佛從身體中飄離而出,回歸到本體中。
在遙遠的上北朝皇宮,華也萱穿過長廊,走向傳出争吵聲的大殿。
宮女緊随在她身後,将腦袋埋得很低,替她拎着繡有血色花紋的裙擺,亦步亦趨。
大殿中站着一堆大臣和入京的藩王,還有幾位北靈帝留下的後妃,正站在朝堂上,不顧形象地争得面紅耳赤。
華也萱停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聽見後妃們在吵鬧着,想見教王。
她暗自冷笑,走入殿中,一群人瞬間安靜了下來,同時回過頭,将她看着。
“是誰想見教王?”華也萱擡着下巴,環視四下。
良久的沉默後,一名後妃站出來,走到華也萱面前:“九黎之母,我們隻是想得到一個明确的答案,您到底想做什麼?教王到底如何了?”
“這諾大的皇宮……皇帝也好,教王也罷,總歸是該有個主子,也能讓我們這些人,盡一份為皇室繁衍子孫的責任。”另一名後妃走出來,接過話道。
先前那後妃點頭,盯着華也萱:“九黎之母,您一直宣稱教王身體有恙,不宜見人。但這都過去幾年了?除了密教的人,有誰見過教王?不管是死是活,你起碼得讓大家看看……”
“如果教王好好的,如今他就是這宮中的主子。就算是密教,也該考慮繼承人的事情吧?”後妃走到華也萱身旁,眼神放肆打量着她,“九黎之母将教王藏得這麼緊,到底是什麼用意呢?獨占教王?還是兄妹……哼?”
華也萱聽出她言外之意,并沒有動怒,隻是淡淡地笑了笑。
她看看四周,大臣和藩王們雖然沒有說得這樣直白,但每個人心裡,大抵都是同樣的想法。
想知道他們效忠的人,如今支配着上北朝的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狀态。
又為何從不在衆人面前露相?
“諸位既然這麼想見教王,我再攔着,豈不是很沒有眼力勁?”華也萱笑道,“要見教王……沒問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這個條件,我會等到教王露面後才說。”她看着衆人,“如果諸位答應,我這就叫人去請出教王。”
衆人互相對視着,不明白華也萱在賣着什麼關子。
最後還是早先第一個出來說話的後妃答道:“可以,有什麼條件,本宮應下了,九黎之母,請吧。”
華也萱沒說話,退後半步,讓宮女攙扶着她站到一旁。幾名密教教徒走向大殿後方,不多時,便聽見後方傳來沉悶的轟隆聲。
像是有什麼極為沉重的東西,被人吃力地從後方推了出來。
等到那沉重的東西完全現身,幾乎所有人都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有半個大殿這麼高的青銅椅子上,癱坐着體型龐大的教王,全身上下幾乎每一處,都堆積着厚重的油脂,一層疊一層,像是摻了很多水、所以變得很稀的泥巴,随時都有可能往下掉。
那如同山一般巨大的陰影,籠罩在每一個人頭上。
華也萱抿着一絲笑,打量衆人的反應:“各位已經見着教王了,接下來,是不是該聽聽我的條件了?”
後妃們轉過頭,神色惶惶地望着她。
“姐姐們想為教王生育後代,這份心意難得可貴……”華也萱走向答應條件的那名後妃,伸手碰了碰她精緻的面容,“教王平日裡繁忙,難得抽出空來現一次身,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你們就在這大殿裡,當場留個後?”
後妃猛地轉過頭,驚恐地看她一眼。
“不願意?”華也萱問,“那你要是說,就為了一點小事兒,将教王驚醒,他會不會很生氣呢?”
話音剛落,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似的,那座龐然的巨山悠悠轉醒,睜開藏在皮脂層下的眼睛,自上而下俯視着衆人。
華也萱走向他,走到他身旁,在他手臂上趴了下來:“哥哥,你醒了?”
“啊……”教王發出模糊的回應。
他盯着腳下的人群,眼睛裡露出一些貪婪:“啊——”
好多……好多的……祭品……
妹妹,快點,将他們向我進飼。
想吃好多,更多,再多的活人……
華也萱笑着在他手臂上拍了拍,回頭看向大殿中傻眼的大臣、藩王,和後妃。
“别急。”她輕聲呢喃,“我的……九黎之子,這就為你奉上,最新鮮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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