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祭側過頭,不再看他。
這麼直接?
裴夜泊笑了一聲,從後抱住了他,手撫上了他握劍的右手,指尖摩挲了兩下。
很涼。
“我還是喜歡你剛剛那樣看着我。”裴夜泊輕輕揚唇,“你的手這麼怎麼涼?”
沈祭整個人僵在原地,後背貼上來的溫暖像電流一般沖湧全身,密密麻麻,很不适。
“放開。”沈祭面色堅決,“我還要練劍。”
“好啊,練劍。”裴夜泊低頭湊在沈祭耳邊,呼出熱氣噴灑在他的耳廓,狡猾笑了笑,低聲說,“那你也教教我呀。”
沈祭登時面色一熱,本能地想用手打開裴夜泊,可剛擡起的手就被裴夜泊強硬按下了。裴夜泊的掌心包裹着他的手,好似要将溫熱傳入沈祭的全身。
道情在此刻打通了。
沈祭的魂魄上忽然被印了一道深痕,但他窺不破,這從中好像有一層紗,他想撥開卻怎麼也觸碰不到,直到他懊惱想放棄時,眼前才漸漸清晰。
是裴夜泊。
此刻,體内包裹的金蓮花瓣被一股無形的靈氣渡上了冰藍色,形似雪山之上的一株雪蓮,綻放在他的神識中,沖湧蓬勃靈力。
這是……道情?
和裴夜泊握手?
那為什麼之前握手沒有效果。
沈祭猛然側頭,呼吸交纏時,他怔怔地對上了那雙意味深長的眼睛。
“沈祭,我感受到了,你的第四試……你的道情被開悟了。”裴夜泊眉眼閃動了一下,漫不經心笑了,臉上寫滿得意和玩味,“原來,你的道情……是我。”
果然沈祭需要他。
果然沈祭離不開他。
一切有迹可循。
一切都是天意。
沈祭慌忙推開了他,耳垂延伸面頰上,都染上了薄紅,他不可置信地握緊了斬霜雪,呼吸沉重。
怎麼可能?
——找個同修劍道的修士恩愛嗎?
沈祭腦中盡是裴夜泊的話,滿臉錯愕,這仿佛比日日雷劈還令他震驚。
《太上逢蓮》的最後一試,居然真是讓他找個道侶?!
“你這幅表情我可不喜歡。”
裴夜泊眼底暧昧翻湧,縱容地笑着。他輕輕用手挽起了沈祭的一束墨發,牽至鼻尖嗅了嗅,是淡淡的竹香,又帶着一抹大雪中的清涼氣息。
像冬日第一場雪,安靜地緩緩飄落下來,扶過竹葉,落在裴夜泊的發間,吻過面頰,停在肩膀,融在手心。
令人着迷。
“你的最後一試參悟完,是不是就飛升了?”裴夜泊留戀地放下了他的頭發,喉結暗暗上下滾動,“可你才化神,之後合體解除引雷體質,就不需要我了才對,那樣就結束了才對。”
“可你的大道,似乎想讓我陪你走到大乘至飛升。”
“沈祭,你的大道裡……有我。”
裴夜泊見他不語,底底笑了兩聲,“可你要遵循天意,不是嗎?”
“我可以幫你……”
裴夜泊再次靠向沈祭,手隔着衣襯,撫在他左側胸膛上金蓮的位置,莫名讓他口幹舌燥,渾身血液沸騰。
他明明讨厭沈祭,上蒼卻偏讓他一次又一次地與沈祭扯不清關系。
按理說他應該重新統領魔界,趁沈祭有了弱點時,将他擄回魔界地牢,廢了他的大道,一點一點用刀劃下他的皮肉,慢慢償還所虧欠他的所有,讓沈祭潰不成軍,求死不能。
若是他心情好了,就讓扶玄宗多逍遙幾天,眼見心煩就血洗扶玄宗上下,讓修真界大亂,讓凡界人心惶惶,讓衆生屈服順從他。
這才是他。
眼下,沈祭需要他。
沈祭會一直需要他。
裴夜泊的那些想法煙消雲散,就好像冥冥之中被上蒼安排,他與沈祭的命運被綁在了一起。
裴夜泊滋生了一種執念,如果可以,他希望是生生世世。
沈祭至死需要他,沈祭永遠都離不開他。
“你說兩句好聽的,我就助你飛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