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祭沉默了一會,用靈力将裴夜泊的臉托起。他拿玉勺攪了攪棕色偏黑的湯藥,苦味飄到他鼻尖。
他感覺手裡的這碗藥比他以往喝得都要苦。
良藥苦口這道理沈祭比誰都清楚,當時他還沒遇見裴夜泊時,天天都喝各種苦味不同的藥,現在對棕色藥都有一種陰影。
可裴夜泊傷勢這麼重,不能不喝,大不了像裴夜泊之前那樣,最後喂一塊糖霜糕,前提是裴夜泊得醒。
想到這,沈祭動作頓了一瞬,歎了口氣後将湯勺喂在了裴夜泊嘴中。
棕黑色湯汁順着裴夜泊的嘴角流下,沈祭微微凝眉,幻化出帕子擦去了他下巴上的藥汁,緊緊攥着帕子又是一陣沉默。
難道真的隻能那樣……
沈祭擡眼再次看向裴夜泊,将帕子往桌上一放,将藥喝了一口在嘴中,俯身覆上了裴夜泊的唇。
裴夜泊的唇是冷的,沈祭身體顫了一下,閉着眼将軟舌擠開了裴夜泊的齒間,溫熱的湯藥渡入他的口腔,散着苦味,藥順着裴夜泊喉間流入腹中。
沈祭一次又一次地重複,直到碗裡面的湯藥見底,将裴夜泊平放到床上,蓋上被子。他的耳朵徹底紅透了,抿着唇端着碗匆忙走了出去。
直到腳步聲漸遠,躺在床上的裴夜泊指尖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他看着床頂,眸深似海,手從被子裡面探出,輕輕碰着唇。
當沈祭再次回來時,他抱着裴夜泊醒來的期待拿着糖霜糕,可床上的裴夜泊已經不見身影。
走了嗎?
雷劫已渡,引雷體質已消除,裴夜泊即便是他的道情,他也沒有理由去強留。
沈祭看着空蕩蕩的床,用神識掃了一遍斬雙峰上下,确認沒有裴夜泊的身影後,走出房間将門關上了。
醉仙亭的風冷了許多,修真界一年四季過得極快,修士對于年沒有任何概念,隻能說尋常,可沈祭卻覺得今年過得極為漫長,今年的冬季也格外寒冷。
沈祭拿起盤中的葡萄吃了一顆,口中酸甜,以前盤子有葡萄和青提,裴夜泊卻從不吃青提,偏偏沈祭最愛青提。
現在一嘗葡萄,沈祭突然覺得也沒有記憶中那麼酸澀難吃。
正當沈祭思緒萬千,路常抱着藥箱匆匆趕來,他以前聽一些修士說裴夜泊是沈祭的道侶,原本他不信,直到他看見沈祭日日去裴夜泊房中照顧,直到裴夜泊走後,沈祭總是對着一些東西發呆,他算是徹底信了。
果然如楚弈所說,裴夜泊就是沈祭飛升路上的絆腳石!
沒有裴夜泊,沈祭怎麼可能會被這些情愛困擾!
“仙君,近來您的身體可還有不适的地方?”路常恭敬地看着沈祭,将藥箱放到桌上,“楚宗主說您可以出宗四處轉轉,會比在斬雙峰參悟更快!”
沈祭将手裡的葡萄放回盤中,“路常,你不用對我這麼恭敬,我更喜歡你對我說‘你’。”
路常長了長張嘴,猶豫了一會兒後嘻嘻笑了,“知道啦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