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也稱歸甯,既女子出嫁後首次攜夫婿回娘家省親。
一大早,溫玉就忙裡忙外的準備,回門自是要備禮的,東西早早便備好了,隻是裝車前需清點一番。
等她打點完回到松鶴院時,衛景翊已經洗漱完畢換了衣裳站在廊下。
回門日要穿的喜慶,衛景翊今日也穿了一襲紅袍,隻是不同于成婚那日的大紅喜服,這次是顔色稍暗些的朱紅綢錦袍。
衛景幼生得一副好皮囊,唇紅齒白清秀俊俏,常年在邊關風吹雨淋,一張臉卻還好似被粉撲過般,既白淨又細膩。
隻是身形削瘦了些,加上有傷在身,瞧着沒什麼氣色有些孱弱。
不像個久經沙場持刀握劍的将軍,倒像個金尊玉貴風度翩翩的俏公子。
溫玉走到衛景翊跟前,把手中捧着的一個紫檀雕花木盒遞給了她:“将軍,時辰差不多,該出門了。”
衛景翊點了點頭,接過木盒時端詳了幾眼,這盒子精緻文雅拿在手裡頗有些分量。
溫玉怕她忘了,提醒道:“宋相國喜好收藏硯台,這是将軍前不久托人去端州,花大價錢買來的那方上好端溪硯。”
說完,她又上前一步替衛景翊理了理袖口,癟着小嘴悶聲道:“宋長公子本就不喜與武将打交道,又因着四皇子那層關系,隻怕将軍這一去免不得又要受氣。”
衛景翊笑了笑,不甚在意:“若他隻是嘲諷幾句倒也無妨,我隻當沒聽見。”
今日天氣甚好,碧空如洗豔陽高照。
衛景翊站在瑤光閣前等宋雲纾,順道還看到了宋雲纾的另一名侍婢惜風。
惜風看上去跟溫玉年紀差不多,低垂着眼一副内斂寡言的模樣,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這是衛景翊第一次見她,又聽系統提過她好幾次,說她是擅長下毒的高手,因此難免多留意了幾眼。
整個早上都沒出現的系統突然冒了出來,一開口就是危言聳聽。
【宿主别看了,小心被毒死。】
衛景翊正打算收回目光,就瞥見憐月扶着宋雲纾自瑤光閣内款款走來。
與衛景翊一樣,宋雲纾也着一襲朱紅色長裙,袖口處用金絲摻着銀線淺淺繡了幾片花葉圖紋,矜貴又不失清雅。
她今日挽起青絲盤起發髻,眉心點綴一抹鮮豔的赤色花钿,發髻上插着幾支金步搖,上頭墜着的金絲珠子,随着步伐輕輕晃動搖曳生姿。
宋雲纾本就極美近妖,如今略施粉黛,将本就精絕的面容勾畫的愈發攝魄勾魂,猶如活生生從詩句中走出來的洛水神祇。
且她身上還天然帶着一種高不可攀清冷入骨的氣質,叫人總是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卻又不敢對她生出什麼龃龉之心。
衛景翊目光不自覺落在她身上,雖然已經在心中感慨過無數遍,可還是每見她一次,便忍不住驚歎一次。
系統也在驚歎。
【漂亮吧,嫉妒吧!作者寫小說的時候,恨不得絞盡腦汁把所有和美貌有關的詞彙通通堆砌在她一個人身上,别說你,我要是個人我都要嫉妒了。】
可衛景翊并不嫉妒,抛開别的不談,她隻是單純欣賞眼前美人美景。
宋雲纾款步走到她近前,鳳眸微阖稍稍欠身:“将軍久等。”
就連聲音都好聽的要命,恰如春風拂面又如流水潺潺。
“不打緊。”衛景翊擡手虛虛一扶,而後又笑道,“小姐不必多禮,往後你我少不得日日相見,總不好次次都行禮,麻煩的很。”
日日相見。
宋雲纾留心聽到這四字,似笑非笑的掀眸掃了她一眼,卻并未說什麼。
正巧府中下人快步跑來回報,說是吉時已到一切準備妥當,隻等兩位主子出門。
衛景翊拂袖作請,而後與宋雲纾并肩而行往府外走去。
終于要出門了,來到這個世界第三天,衛景翊除了衛府哪裡都沒去過,她其實還挺好奇外面到底是個什麼景象。
衛府高門大院,坐落于京城最繁華的南市,門前便是一條寬敞的石闆路。
府門前停着三輛馬車,兩輛裝着的都是給相府的回門禮,而其中最大的一輛便是衛景翊和宋雲纾同乘的三架車,足足三匹馬拉着,看上去頗為氣派。
憐月先扶着宋雲纾上了車轎,衛景翊稍慢了一步。
車轎空間還挺大,正前方及兩旁都留有可供坐卧的位置,上頭還鋪着軟墊。
衛景翊一上車,就自動自覺的往宋雲纾身旁一坐,惹得憐月側目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
宋雲纾倒是毫無反應,隻是眉目低垂端坐無言。
坐穩沒多久,在憐月的一聲囑咐下,馬車終于開始緩慢行駛。
衛景翊雙手放在膝上,坐的挺直又端莊,馬車行駛了好一會兒,她突然開口搭話:“今日天氣倒是不錯。”
系統無情吐槽。
【宿主啊,不是我說你,你這話術也太老套了點,女主估計都不想搭理你,最多回你個嗯。】
它才剛吐槽完,就聽宋雲纾淡淡回道:“确是宴遊探春的好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