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雲下的小院内,一群老頭老太太徹底搞不明白了。
何淼跟他奶奶聊天:“奶奶,爺爺跟你在一起嗎?你們怎麼樣啊。”
“好,都好。”何奶奶說完,才想起得發到手機上才能看見。
【淼淼,你這個直播間不能連線啊。】何淼的大堂哥何永發了一條彈幕之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都不潛水了。
【是啊淼淼,好歹能連個線,讓我們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啊。】
網友們:【淼淼,你家的親戚是不是都能組一個加強團?】
站在門口的司馬豐皺眉:他沒聽錯,是那個何淼自己在說話。
司馬豐從來沒見過心理出問題的人,更不知道神金這個詞,因此确定了裡面的少年從他出門後就一直在說話,登時覺得後背小冷風嗖嗖的。
什麼正常人會一個人在屋子裡的時候,自己跟自己說話啊。
而且聽他的口吻,也不像是自言自語。
何淼在屋裡沒找到傳說中的銅鏡,就開門想找盆水。
彈幕上都在嚷嚷要看何淼的獄卒新衣。
這一打開門,就看見一個吓得猛的後退一步的人。
何淼回想了下這個人的名字,彈幕上恰好出現王教授的提醒:【根據剛才趙縣尉說出的那個字,此人應該複姓司馬,單名一個豐字。】
【司馬豐?我看過大型曆史連續劇《大漢帝國》,那裡面有個司馬欣。而且司馬欣也是個獄吏,這個司馬豐是司馬欣的爹?】
【不懂就問,為什麼不能是司馬欣的兒子或者兄弟?】
何淼也知道司馬欣啊,一下子看司馬豐都覺得親切了很多,跟他比劃着要水。
司馬豐心裡可複雜了,這少年很奇怪,但在他身上的問題到底是什麼,竟然讓他這個曆經世故的人都看不明白。
重新組織起來的囚犯隊伍中,林戳了戳布的胳膊,“咱們也幫了那個醉鬼---章少府,怎麼咱們不能當獄卒?”
布:“剛才你怎麼不說?”
林咽了咽口水,那些可是鹹陽精兵,他敢靠近,腦袋都能被劈了。
“兄長,要不然咱們去找那家夥說一說,看在一同坐囚車來到這裡的份上,說不定能幫我們免罪。”
布嘴裡咬着一節青草根,瞅了他一眼:“我覺得他更可能給你加重刑罰。”
林瞬間閉緊了嘴巴。
天很藍,雲很低,大秦夏日的天空也有種清新感。
位于鹹陽城内渭水兩岸連綿不絕的黑壓壓宮殿群,似乎和天連接在一起。
統一了六國的秦始皇,在衆臣都以為今天的早朝也要免掉的時候,步履從容地走上龍座,中車府令趙高微微昂着下巴,高聲代傳早朝開始命臣工議事的旨意。
早朝無事---隻是沒有重要的事而已,說來說去還是那些,衆臣都在說陛下這次頒布的索盜令時日太長,會影響黔首們正常的生活,十日的時間就應該解除禁令了。
扶蘇作為長子,從加冠之日起就開始來信宮參加議事,對于皇父前些日子遇到盜賊襲擊他也很憤怒,但是總不能一直讓關中百姓處在捕盜的緊張氛圍中。
于是扶蘇也贊成大臣們的意見,希望父皇能撤銷這個大索關中二十日的命令。
那個人就這麼坐在高高的龍座上,稍微一擡眼便能俯視下面衆人的任何一個表情和小動作。
但他現在發現,采三皇五帝尊号而合成的的這個皇帝之尊,似乎也不能多麼令底下這些人心甘情願的臣服。
反而,這些人的小動作小心思,都更多了呢。
百無聊賴地擡起指尖撥弄了一下不知何時落到膝蓋上的一個小瓢蟲,“朕自從統一六國,遇到刺殺不下十數次。當初在這大殿上,都有勇士要直取朕的性命,蘭池的幾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粗魯盜賊而已,何必如此惶惶大索?”
低沉的聲音在大殿内環繞,他開口之前,衆臣還在激情指責,他的聲音一出來,立即不聞一聲雜語。
那道聲音還在繼續:“但是這次,朕是真的傷心啊。”
底下,群臣的脖子都在一瞬間僵住了。
扶蘇也很失态。
皇帝他,竟然會說他傷心!
“當年六國未平,有人覺得除掉朕就能解決他們的國家被滅的危機,從而想要殺了朕以絕後患。這是理所當然的,那時候的刺殺朕一向平常視之。這一次卻不同,朕在蘭池宮,自己的家門口遇刺了,在關中大索二十日隻是朕給出的最低時間限制,那五個盜賊一日不抓到就一日不停止。”
指尖放到玉石座位上,來回爬動的小瓢蟲轉了一圈,順着爬到了上面,然後突然震起兩塊紅殼殼下的小黑翅膀,扇動着飛遠了。
嬴政才擡起手摸了摸額頭的紅腫,胸口突然竄上來的卻是昨晚半夜被人突然試探鼻息,而突然驚醒時的心情。
這天底下的人都想他這個秦始皇死,倒是一個山中人會擔心他還有沒有呼吸。
本來想隐瞞身份與之相處一陣的,但想到他寫出來的【赦】字,應該是不可能了。
不知道那個自稱能做白糖的山中人知道他的身份之後,是不是也覺得他殘暴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