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視線都聚集在他身上,白書劍長得英俊,眼眸銳而沉,總能不經意間獲得所有人的信賴。
他繼續說:“我一路走來,看到了不少病房、病例單,上面都有這個标識。”
他拿起一張病例單,展開,上面寫着“瘋人院”。這三個字之前的标識被口口塗抹,看不清晰。
“那麼,尖叫的人都變成了口口,是因為他們被認定成了瘋子?”
剛剛還在狂熱地争吵的人群終于暫時冷靜,開始思考起這個詭異空間背後的邏輯。
白書劍看向餘弦。
餘弦微微皺着眉,思考着,看上去并不贊同。
但隻有白書劍注意到了這點。
随着剛剛提出的論點,人群已經開始紛紛贊同“尖叫的人被認定為瘋子”這個觀點——或許他們從未改變。
白書劍問餘弦:“你覺得呢?”
餘弦說:“我不這麼認為。”
衆人的視線就又聚集到他的臉上。
餘弦太漂亮了,站在白書劍身邊,像隻金絲雀。
白書劍是赫赫有名的大集團股東,看上去和餘弦并不陌生,而且對餘弦格外溫柔。
漂亮的人總是不可信。
人們總傾向于使用直覺,來節省大腦思考時消耗的能量。
有人問:“你為什麼這麼說?”
餘弦眨了眨眼:“因為瘋子不會在精神病院感覺格格不入。”
尖叫,慌亂,逃竄,這些都是格格不入的表現——而瘋子不會。
餘弦徑直越過了群體認可的真相,提出了他的答案。
有人皺起眉頭,思考着這個可能性。剛剛的場景太混亂,他們絕大多數都隻是僥幸逃脫,還心有餘悸。
白書劍卻微笑着點點頭:“我覺得他說得對。”
他首先站在了餘弦這邊。
餘弦搖搖頭,沒有繼續說話。
“滴——恭喜玩家在第二關存活,獎勵兩萬積分。”
廣播再次播報,隻是此刻每個人的表情都變得更加沉重。在爆炸性的情緒轟擊之後,人們也慢慢地回過神來。
參加遊戲的總人數仍在在掉落,而且是時不時掉落。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鬼域的其餘部分仍然在運轉。
貪婪,競争,立場,都抵不過真正的未知或者——死亡。
餘弦轉身離開。
他不想和人群待在一起,他更喜歡狗。
接下來的所有通路都沒有紅光,而留下微弱的昏黃色燈光,十分統一。
這個瘋人院更像一個迷宮,聯通着不同的房間和走廊。
恐怖電影裡的常見套路是,離開了團體、單獨行動的人會口口。
但餘弦早就習慣了拎着一根警棍到處跑,在哪兒跑都并沒有什麼區别。
沙沙。
他再踏上了昏黃的通路。
“我和你一起。”
白書劍從餘弦身後跟上,對餘弦露出一個笑容:“你介意嗎?”
餘弦搖搖頭:“來吧。”
他對白書劍對他的溫緩态度并不是很在意。
而同一片迷宮,黑暗的房間内,灰色長尾的人魚探出身體,睜開灰色的瞳仁,坐起身。
瑟縮的鬼魂在轉瞬之間被撕成碎片。
鬼域再次喚醒它的獸性,它屬于“人”的那一部分在鬼域的磁場中變得一片混沌。
——找到餘弦。
這成了留在它腦海中的唯一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