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臉上開始泛起恐懼。
餘弦下了結論:“如果你願意就這麼活下去的話,或許也可以。”
女人開始搖頭。
“但是人類社會好像不太允許……你還是會被送回這裡。”
餘弦繼續分析。
“而且你會缺了一張臉,你可能會找不到你到底把它貼在了哪裡。”
他覺得他分析得特别合理。
臉皮就是肉。
是鮮肉,就有營養價值。
“夠了!”女人崩潰地吼出聲,餘弦的話激起了她身為人的記憶,或者某種程度上,餘弦本身就壓制了中邪的存在。
她悲怆地看向餘弦:“救救我,向白先生求助是我唯一的方法了,救救我……”
餘弦……也沒有辦法。
不對。
餘弦忽然想起,楚淺淺說過,她是“草台戲班子”的一員。
雖然他也搞不懂草台戲班子到底是什麼,但或許楚淺淺會有辦法。
想到那個穿着白裙的活潑身影,餘弦的心情也跟着愉悅起來。
她應該不會拒絕一筆大生意。
“好,你等通知吧。”餘弦想到這裡,認真地對女人點了點頭。
沒想到女人聽到這幾個字,眼裡流露出深深的絕望。
餘弦:嗯?他又說錯什麼了嗎?
餘弦頓了一會,對面前的女人開口:“你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嚴格來說,這句話不是對那個女人說的。
是對寄居在女人身體裡的鬼物說的。
他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說不定真有呢?
中二病就是這麼來的。
但中邪确實也從未離開。
它的形成機制成謎,傳播途徑未知。鬼就是鬼,揮之不去,糾纏不休。
“餘弦……”
女人又一次呼喚了餘弦的名字。
她的眼睛黑亮,亮晶晶的。
“你以為你關得住我們嗎……嘻嘻……你關不住的……切開……切開……吃掉……”
“我感受到了……嘻嘻……你抓不住我……”
她在和餘弦對視,發出一聲長長的、尖銳的聲音:“我會出去的——”
“好吧,”餘弦點點頭,“那你就出去吧。”
“滴,線索已收集,收集進度百分之七十五。”
系統的獎勵提示音在餘弦耳邊響起。
餘弦就像沒聽懂剛剛那堆話一樣起身,事實上,他本來也不太想來。
是系統讓他來的。
所以他就來了。
隻是确實需要聯系一下楚淺淺。
“對了。”餘弦走到門後,護士一直在門口等着 他想到了什麼,問了一句:“剛剛的那個男人,也是特地來見她的嗎?”
他指的是白書劍。
白書劍好像沒有想到他會來。
或者說,他沒有想到來的是他。
那一瞬間的白書劍臉上流露出的情緒,其實是頗具攻擊性的,甚至還有些高高在上的傲慢,但在看到是餘弦之後,那樣的神情立刻被轉化為了細小的驚愕,那種俯瞰感瞬間消失無蹤。
這一切的變化都很細微,細微到連餘弦都覺得,是不是他看錯了,其實白書劍真的隻是在笑而已。
白書劍的笑容确實頗具迷惑性,他本身就是個優雅而英俊的富有商人。
隻是那一瞬間的情緒,讓餘弦身處其中意識到,白書劍好像确實和他一開始見到的不太一樣。
但在他下意識做出反應之後,白書劍的什麼情緒都消失了,隐約間他似乎還感覺到對方身上的一絲失望,但也很快被壓抑成平淡,但這同樣極其細微,細微到兩個人擦肩而過,那一瞬給人的感覺是他們以後可能幾乎形同陌路。
人與人的關系總是這麼脆弱,段永晝那樣的畢竟還是異類。
餘弦早已習慣了這一切。
白書劍這個名字,也被他悄然劃了一道橫線。
“他不是第一次來了,白先生很關心這兒,他的侄子之前就是這裡的病人,所以他這幾年經常過來,也會出資幫助這裡。”
護士回憶道。
餘弦:“哦……謝謝你。”
“對了,暫時不要讓裡面的人離開這裡,她的狀态還是不太對。”餘弦囑咐道,“我到時候讓愁姐來看看。”
一聽到肖愁,護士的耳根就紅了,眼神也變得水波潋滟:“好,沒問題,我們知道,還是要以辦案為重。”
出了精神病院,餘弦發了條信息給楚淺淺,又坐上了地鐵。
這次的目的地卻不是回家,而是那幢發生了血案的寫字樓。
線索還剩百分之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