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餘弦也很快地發現了一個問題。
人魚和段永晝是一個靈魂,沒辦法分開。
這就說明在段永晝醒着的時候,人魚是沒有意識的。
而段永晝說他要開會。
他又不可能直接給人魚一巴掌,讓段永晝當場暈過去,讓人魚醒來,然後強迫人魚和他玩。
餘弦在半路想起這件事,就開始郁悶了。
不知道為什麼,地鐵的人好像更少了,但餘弦還是坐着地鐵回了家。
他一直郁悶到打開家門的那一刻。
人魚就坐在門口,長而結實的銀灰色魚尾拖拽,手臂帶着長爪撐着地面,擡着頭,同樣期待地看着餘弦。
餘弦:……!
“你不是在開會嗎?”
有那麼一瞬間,餘弦真的很驚喜。
這種驚喜就像是一整天都沒收到一個生日快樂,但當晚上孤零零地打開門的時候,收獲了喜歡的人的生日祝福和禮物。
可能還不隻是禮物。
人魚湊上前來,攬住餘弦的背,微微上前,把頭靠在餘弦身上,甩動尾巴。
它回答不了餘弦的問題,處在人魚身體裡的段永晝僅僅是一個神智陷入混沌的怪物。
但它知道餘弦此刻很開心,它也因為餘弦的心情而激動。
它的臉頰如雕塑,寬肩窄腰,飽滿的胸形連接着深刻整齊的腹肌輪廓,稍稍一發力便是鋼鐵之軀。從胸腔到窄腰的收斂極為深刻,這兒不可能有一絲贅肉,每一寸的結構都是為了戰鬥而生。從人魚線往下便是逐漸細密地覆蓋的堅硬鱗片,閃着磷光。
它應當有孩童般的赤誠,野獸般的兇悍,超越現存一切存在的頂級戰鬥力,和犬般的忠誠與無條件的愛。
絕對信賴,絕對依戀,絕對忠誠。
這就是人魚,這才是人魚。
餘弦蹲下身,這下他就比人魚矮了。他也不是很正常。
他蹲着,擡起手撫摸着人魚的臉頰,擔憂地問:“你真的不需要回去嗎?”
他不懂段永晝那些工作,即使段永晝從來都不介意讓他了解一切,餘弦也是不幹涉也不想幹涉的。
其他人常常認為餘弦不夠愛他們,因為餘弦根本不在乎他們。事實上,餘弦确實也不愛他們。
他也不願意影響到段永晝的正常生活。
所以他會對段永晝說出類似的話。
但段永晝從來不會拿着這個來說餘弦究竟愛不愛他。
他隻會覺得餘弦居然這麼照顧他的感受,餘弦真的人美心善又關心他。
其實在内心深處,餘弦承認,系統說得對。
他很多時候其實不需要一個多麼事業有成的家夥,如果段永晝願意抛棄一切,永遠成為此刻這樣半人半鬼的怪物永遠陪在他身邊,才是餘弦更需要的。
他在大學時候的臭名昭著,确實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不能真的怪其他人。
他冷眼旁觀其他人的示好,直到其他人放棄,然後毫不遲疑地接受另一個人的喜歡。
又因為他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也從來不缺喜歡。
但那些人的喜歡,對他來說微不足道,或者甚至都沒有被餘弦認真注意過,被餘弦輕飄飄地當紙巾丢進了垃圾桶裡。
如果非要用什麼來形容餘弦對待戀愛關系的态度,那就是“何不食肉糜”。
因為不夠完美,所以他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