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為了獲取流量,用算法和大數據刻意去推送引起對罵的話題,給這些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重複的話題巨大的流量。人們熟悉着熟悉的憤怒,再繼續憤怒,餘弦看了很久的吵架,都沒看懂到底吵了個什麼。拉黑了很多人的觀點,都沒找到他們到底有沒有第二個觀點。
不過,看人吵架對餘弦來說是某種令人驚奇的享受。
但這種享受多了也會讓人感覺到厭倦,所以餘弦轉向了另一個世界。
他要成為其中之一嗎?或許吧,但那并不是他的課題。他的社交媒體互關中有袁初,最近因為一個《靈堂》抄襲事件和人吵得非常熱鬧,被營銷公司的小号和大批大批的真人圍攻得不可開交,不過餘弦覺得,袁初似乎有點兒樂在其中。
是件好事。
袁初常常和他說,群衆是可以開化的,他們可以擁有自己的智慧,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思考。
可是在巨大的算法和平台推送機制之下,在一個人的注意力時刻被排行榜牽動、還沒有找到自己喜歡什麼也因為沒辦法接觸到更深的東西而找不到自己喜歡什麼的時候,在他們需要得到群體的認同所以加入某個群體而不斷強化某種觀點的時候,群衆可以開化嗎?
如果袁初的作品因為身處小平台而被嘲諷,導演的身份被遺忘甚至抹消的時候,他會重新思考起平台、作品和流量的關系嗎?
餘弦不置可否。
他并不關心這些。
他又吸了一口抹茶冰,奶油輕盈而細膩,底下的抹茶冰甜卻清爽,用料昂貴的美味。
他喜歡。
如果能來點薯條就更好了。
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外傳出對話的聲音。
餘弦聽不清楚,但能辨認出是段永晝和其他人在談事情。聲音越來越大,他坐在老闆椅上,喝着抹茶冰,擡起頭。
門被打開,段永晝打開之後順勢靠在門上,繼續對話。
對方剛剛顯然是想先上來開門的,看到段永晝自己開了門,愣了一下,看到老闆椅上坐着的人,更傻了,但還是立刻會意,沒有非要擠進辦公室,而是站在了辦公室門外,和段永晝簡單再談了一會兒。
餘弦繼續喝抹茶冰,大概能聽到是個戰略規劃什麼的……
段永晝剛剛和他對視了一眼,就側過臉去,姿勢很随意,就靠在門邊,但還是比對方高上一大截。
這種擋門的狀态,明顯就是沒打算讓對方進來,讓餘弦繼續在老闆椅上坐着。
就算他才是這兒的董事長。
要是換個其他人,餘弦當場就能站起來。
但這是段永晝。
有段永晝的地方,餘弦就能更肆無忌憚。
反正這兒也沒其他椅子,對方進來也得站着,那就讓段永晝一起站着。
不過段永晝應該本來也沒打算聊多久,談了幾句就讓對方離開了。
人走後,門被關上,段永晝轉身走向餘弦:“來了?”
餘弦叼着吸管:“嗯哼。”
一雙大眼睛毫無感情,面對段永晝時裝都不裝。
段永晝脫下外套,丢在實木桌上,靠近餘弦,彎腰:“好喝嗎?”
餘弦的表情轉為警惕,這家夥不會要說什麼土味情話吧?
不過想了想,他還是含了一口抹茶冰,掐住彎着腰的段永晝的下巴,把他整個人的上半身往下拉,再吻了上去:
“你可以嘗嘗。”
段永晝的視線閃過驚愕,但還是立刻有了笑意。順勢附身去接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