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小貓妖被揪着後頸皮,扔垃圾一般地丢進了一間暗室裡,激起了一片灰塵。
他被嗆地打了兩個噴嚏。
漫天的灰塵終于落了下來,謝忱晃了晃腦袋,還沒有從地上爬起來,就看見那人蹲下身,卡住了他的脖頸。
這是個穿着灰色長袍,系着一根玉帶的修士。他臉頰瘦長,眼窩凹陷,顴骨突出,看起來精神便不大正常。
他緩緩收攏了手指:“讓我看看,你有什麼特别的地方——嘶!”
小貓妖張了嘴,狠狠咬在了那人的虎口處。
他一點力氣沒留,尖銳的犬齒直接洞穿了那人的掌心,留下了兩個貫穿傷。
那修士氣急敗壞。
他猛地松開了手,擡起腳,狠狠踹在了小貓妖的肚子上:“賤貓!”
小貓妖一下子被踹飛了。
他狠狠撞到了牆上,又重重摔了下來,癱在了地上,幾乎一動不動。
那修士恨恨地罵了一句,然後拿起了腰牌,聯絡了那位鴻信仙尊。
腰牌閃爍了兩下,鴻信仙尊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他聲音聽起來不太耐煩:“何事?”
那修士的聲音一下子谄媚了起來,腰也不自覺跟着彎了下來:“仙尊,我抓住了一隻陌生貓妖,您要找的東西……是它嗎?”
鴻信仙尊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我也不知禁地裡逃了什麼東西出來。”
他不甚在意一般,随口道:“先關着吧,我等下來看看。”
腰牌的通訊被掐斷了。
那修士一下子直起了腰,惡狠狠地瞪了小貓妖一眼。
他想再踹這個賤畜生兩腳,但是又忌憚鴻信仙尊說的那句“等下來看看”,怕不小心給它踹重傷了,不好跟仙尊交代。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收回了視線,隻是用力地甩上了門,綁上了鎖鍊,啟動了囚禁的陣法。
淡金色的陣法在鎖上若隐若現,成為了漆黑牢獄裡的唯一光源。
謝忱半蜷着身子,四爪都捂在腹前,可憐地躺在地上。
他一隻耳朵往後撇去,折成了飛機耳,一隻耳朵則緊貼着地面,一直到聽不見那個修士的動靜了,才緩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謝忱先看了一圈四周。
這明顯是一處地牢,它的空間很是狹小,甚至不夠它攤直身子,牆壁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不僅完全密閉,甚至還透不進光。
不知道強度怎麼樣。
小貓妖忍着腹部的劇痛,慢吞吞地挪到了牆邊,從肉墊彈出了指甲,試着撓了一下牢房的牆壁。
尖銳的指甲劃過牆壁,留下了幾道淺淺的白痕。
謝忱悄悄地松了口氣。
那修士把他拎起來時,就封了他的靈力和神識,他現在能借助的,隻有自己肉身的強度。
如果爪尖也不能對牢壁造成傷害的話,那他就隻能呆在這狹小的牢房裡,坐以待斃地等那什麼鴻信仙尊來了。
小貓妖舔了一下鼻尖,将另一隻爪子的指甲也彈了出來——
他準備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這個牢房挖出一個洞來。
小貓妖挑好了位置,将兩隻爪子都搭在了牆上,正準備開弓,就聽見腦海裡突然響起了一道小小的聲音:“對不起。”
沈歡很是愧疚。
那修士大概是封了小貓妖的神識,導緻她完全失去了視野,隻能看見一片黑暗。
她看不見小貓妖遭遇了什麼,隻能聽見那修士的叫嚣,一些打砸的聲音,以及小貓妖不自覺發出來的,忍痛般的“咪嗚”聲。
小貓妖應該是受傷了。
書裡沒寫小貓妖是怎麼逃離禁地的,但是作為反派——還是一個熬到了大後期的終極反派,在原來的情節裡,他肯定是平安無事的。
沈歡不确定,謝忱的受傷,和她有沒有關系。
是她的擅自指點,讓小貓妖受傷了嗎?
沈歡耷拉下了尾巴,很是喪氣地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謝忱莫名其妙。
他完全不懂自己的尾巴為什麼突然道歉,但是一想到這是他的尾巴,又覺得很合理——
畢竟,他尾巴在還沒有生出靈智的時候,就是個無厘頭的家夥。
謝忱抖了抖耳朵,很坦然地“奧”了一聲。
他低下頭,繼續抓心地抓撓起了牢籠的牆壁。
沈歡的愧疚情緒一下子被噎住了。
她沒明白小貓妖的這聲“奧”是什麼意思,剛懵了一瞬,就被刺耳的抓撓聲吵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