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在外門多年,每月出門采買一事,已成了一種慣例。
守門的兩個弟子,對女修是相當的熟悉。
他們倆隻是掃了一眼女修的腰牌,甚至沒有核對,便揮了揮手,打開了臨時的通道:“去吧。”
女修颔了下首,客氣道:“多謝。”
她再次踏回了劍上,禦劍往城池的方向而去。
她身形一路飛遠,隻留下兩個守門的弟子還在原地。
左邊瘦高個的弟子看着女修的背影,嘀咕道:“還是采買一職好啊,東摳點西省點,總能撈點油水。”
“不像我們守門的,又累又窮,出點什麼事,還得我們背鍋!”
另一個弟子被他戳中了心窩。
他忍不住點了點頭,跟着扭過頭,看向了女修。
這麼一看,他倒是發現了點不尋常的地方,奇怪道:“她的褲腳上是不是沾了什麼東西?”
這個弟子想再看一眼,但是禦劍的速度太快,不過幾息的功夫,女修就已經禦劍飛遠了。
這個弟子懊惱道:“看不清了。”
另一個弟子倒是不以為意:“估計是粘上的髒東西。”
“管它做什麼,咱們一個月才拿多少月俸啊。”
他們被派來守門,一整日都不得閑,但是算起月俸,卻隻比其他弟子多一枚下品靈石。
這種錢少事多的破工作,哪裡犯得着做得那麼精細。
之前說話的弟子被說服了。
他們倆都沒再探究這件事,抱着劍,一左一右地發起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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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歡努力地往女修的褲腳裡又縮了縮。
禦劍的酷隻是一時的,被風狂吹的冷,才是長久的。
沈歡維持着幻形術,小聲問貓妖道:“我們什麼時候下去?”
風聲太大,小貓妖險些沒聽見沈歡的聲音。
他縮了一下刺球尖,思忖了一下:“等進了人界城池的吧。”
“那邊才不易被搜尋到。”
沈歡決定信賴小貓妖的判斷。
畢竟,他在原書中,一直苟到成為了大反派呢!
她努力地維持着懸浮術,在女修的褲腳上又粘了半個時辰,才見到了凡間的城池。
修士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進入人界,便不得擅用術法。
所以女修在城門十來米處,便停止了禦劍,開始了步行。
她衣着明顯不同,排隊入城的凡人見到她,都齊齊往旁邊讓了半步。
女修一路暢通無阻,直接走到了衛兵的面前。
衛兵哪敢查她,他們倆收起了封門的刀劍,賠了個笑,趕緊放女修進了城。
沈歡屏住了呼吸。
她粘在女修的褲腳上,跟着過了城門,然後在城門附近,取消了懸浮術。
刺球從褲腳上掉了下來,在地上滾了一滾,灰撲撲地蹲在了牆角處。
刺球太小,不管是女修,還是其他普通人,都沒有注意到它。
沈歡再次使用了懸浮術。
小刺球像是被風吹動了一般,從路中間,一直滾到了旁邊的死胡同裡。
這個死胡同不深,裡面擺了個大水缸,水缸大概放了許久,裡面的水已經發臭了,上面飄了一層綠色的浮萍。
很顯然,這個地方,壓根不會有人來,更不會有人注意到。
沈歡小心地撤掉了幻形術。
白色的貓妖一下子出現了胡同的死角裡。
小貓妖舔了一下爪子,聽見自己的尾巴問道:“貓哥,你這麼大費周章,死活要離開禁地,是為了什麼呀?”
謝忱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
他不自覺折出了飛機耳,身子也伏低了,擺出了一個攻擊的姿态。
沈歡看出了小貓妖的不對勁。
她有點奇怪,便用尾巴尖戳了他兩下,喊道:“貓哥?小貓妖?謝忱——”
謝忱被它戳的不耐煩了。
他用爪子摁住了尾巴尖,然後低頭叼住了尾巴,縱身一躍,借力從水缸上,跳到了圍牆上。
他糊弄着給了個回答:“出來另尋修行的方法。”
謝忱本來想着,這個回答有些敷衍了,他的尾巴多半是要再問東問西的。
但是并沒有。
他的尾巴忽然安靜了下來,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謝忱一下子警惕了起來——
尾巴靜悄悄,一定在作妖。
他像個小貓雕塑一般定在原地,等了好息,才終于聽見了自己尾巴的聲音。
“真的嗎,貓哥?”
他尾巴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谄媚:“貓哥,我的好貓哥。”
“你在尋找修行方法的時候,順帶着找一找,看看有沒有讓我們倆分開的方法呗。”
沈歡晃着尾巴尖,努力地剖析利弊,試圖打動小貓妖:“你看,我們倆共用一具軀體,十分不便。”
“不如及時分開,互不幹擾——”
從沈歡出現開始,這還是他第一次,和沈歡達成了一樣的渴望。
分開,趕緊分開。
他的尾巴實在是太聒噪了,并且一體雙魂,實在是容易生出異端,不如早日分開。
但是答應的話還沒有出口,小貓妖便意識到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