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太後娘娘。”
眼見對面駐足,有轉身離開的意圖,慕青快步上前幾步,堪堪擋在前面。
慕青想,她現在一定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但那又怎樣!
慕青嘴上說着拜見太後,可身子直愣愣的站着,沒有動上分毫。
“太後娘娘怎麼瞧着神色憔悴了這許多?莫不是做多了虧心事兒,如今輪到報應了,夜裡睡不着覺?”
“你!”
“我什麼我?本宮說得不對?”
周錦兒再看不下去,怒道:“周慕青,你就不怕禦史參你一本嗎?”
“禦史?參給誰?我親哥嗎?”
慕青心裡快速過了一遍,朝廷大量換人,她推薦了幾個才能不錯的上去。
其中有一個她記得就是升到了禦史台,任禦史中丞。
挺好。
“倒是你。”慕青瞧着周錦兒,果真是落魄了,往日溫婉的模樣蕩然無存,整個人頹喪極了。
“周錦兒,你不是被梁國公府關入祠堂抄寫經書了嗎?怎麼出來的?”
李太後震驚心疼的看着周錦兒,她竟才知女兒受了這樣大的委屈。
李太後手握在周錦兒手上,微微顫抖,眼淚将将要落下來。
慕青看着眼前這場鬧劇,突然感覺索然無味,周身那點兒好不容易激出的力氣又軟綿綿的消散了。
她轉過身,往涼亭走去。
*
等晏秋謝完恩後,已将近正午。
周慕寒欲言又止,常公公忙幫襯着,想留她與皇上一同用膳。
慕青實在沒有力氣,迎着周慕寒失落的眼神,婉言拒絕了。
臨出宮前,她去了太醫院一趟,将一張方子交給太醫院院正。
院正受過先皇後的恩惠,多年來對慕青兄妹二人多有照拂,算是心腹。
那張方子是給太後用的,會使人夜不安寝,噩夢頻頻。
尤其對心有芥蒂之人,會無限放大内心的恐懼。越怕什麼,越會在夢中實現。
這方子,不動聲色,殺人無形,不可謂不惡毒。
慕青想,她是個惡毒之人。
若李太後被這張方子折磨到生不如死也就罷了,若這方子無用,她就再換換别的方法。
*
回到公主府當夜,慕青突然就病了。
毫無征兆,連夜發起高熱,面色潮紅,渾身滾燙。
瑞兒值夜,怎麼喚都喚不醒慕青,她都要吓哭了。
她倉皇的跑到門外喚晏侍衛,晏秋來不及顧及禮數,推門直入。
慕青出了滿身的汗,衣衫都濕透了,似乎沉在夢魇中掙紮不開。
晏秋心下一驚,頓覺情況不妙。
“讓淩風持令牌去請太醫。”他從腰間取下公主府的令牌,遞給瑞兒。
又道:“去打熱水來。”
除了瑞兒,旁邊的耳房也住着值夜的侍女,連着冬兒,這會兒慌慌忙忙起來,在門外侯着。
冬兒畢竟老成些,方才就命人去備了熱水,這會兒端了過來,拿帕子濕了水,擦慕青臉上的汗。
太醫來得很快,診脈開方,等藥熬好,天色已經開始泛白。
慕青這會兒已經醒了,意識還算清醒,乖順把藥喝下去,又讓忙了一夜的人都先回去休息。
晏秋拗不過她,隻好讓她們都回去了。
慕青的情況實在說不上好,離不得人,以防發生意外情況。
晏秋知道她不想旁邊有人,哄她:“隻有我在,你安心睡會兒。”
慕青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冬兒守在門外,她昨夜不值夜,雖也熬了半夜,但到底睡了會兒,精神還好。
同瑞兒商議好,等中午了兩人換班。
侍女太醫都出來了,冬兒心驚的看着公主寝殿的門關上——晏侍衛沒有出來。
隻剩下晏侍衛同公主在房内。
冬兒既心驚,感覺心髒仿佛要跳出來,又覺得在意料之内,如今總算塵埃落定。
驸馬與公主相見如仇人,如今這樣也好。想想名滿京城的晟陽公主,其實她家公主已經很好了!
冬兒如是自我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