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信蹙眉思索片刻道:“河道、水閘、那院子,怎麼看都是北寰舞與時均白接觸的最多。這事是不是應該找他們商量?”
“言之有理……”
北寰言跟淩信解釋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他畫出來的那二十幾處宅院。
他的眼睛自城南往城北的輿圖上一掃而過。
似乎有什麼東西一下鑽進了他的腦子。
他猛地阖上眼,眉宇微蹙,頭微傾。
在努力回想方才那個鑽進他腦子的東西是什麼。
這種奇怪而又順暢的感覺……
屋裡極其安靜,隐約能聽見不遠處馬廄裡有馬兒嘶鳴的聲音。
還能聽見不遠處街道上驢車牛車上面系着的鈴铛,緩慢傳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直線!”北寰言倏地睜開眼睛。
“什麼?”
淩信被他忽然開口說話吓了一跳。
北寰言激動地跪直了身子,拿起朱筆,從城南的第一個紅圈開始,往第二個紅圈畫直線,再往第三個紅圈地方連過去,如此一個接一個,畫過去!
就看見沁春城的輿圖上,那些被北寰言圈出來的紅圈與紅圈一個一個被連接一個,從城南到城北,連成了一條幾乎筆直的線!
這樣放着看,看不真切。
北寰言讓景雀過來,跟他一起拿起卷軸,往遠處站。
淩信看見輿圖上的坊門街道随着卷軸遠離而變得越來越模糊。
隻有那些畫在輿圖上的紅圈與紅線,随着距離越來越遠,而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直!
淩信驚呆了,睜大了眼睛:“離遠了這麼看,還真是,直線!”
淩信用崇拜的目光看向北寰言:“你這是什麼腦子啊?”
淩信忍不住感慨,感慨完又問:“直線,然後呢?”
北寰言:“……”
淩信等了一會兒,眨了眨眼睛,撓了撓頭。
“不是吧?”淩信一臉鄙夷,“這就沒了?”
北寰言耳根一紅,緩緩收起卷軸:“這事,恐怕要去找時均白,才能得到一點線索。”
景雀連忙過去,幫北寰言把輿圖卷起來。
“那就走啊,等什麼?”
淩信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他越來越興奮了。
從最初的雛鳳樓一路查到北寰言父親舊部、開國伯其山。
中間牽扯出了紅衣女鬼,燒毀的宅院,開國伯府内的強行伏殺,強買強占民宅,再到這輿圖上這條用二十多處宅子連起來的直線。
一件事比一件事出得大,不知道這一條輿圖上的直線,又能牽扯出什麼大案。
正如北寰言所說,這事背後的真相遠比他們看到的更加複雜。
*
北寰言與淩信為了避人耳目,挨着東市最繁華的街道走了一段,又進茶館裡坐了一小會,發覺身後确實沒人跟着,才租了一輛馬車,往甯府去。
甯府的正門矮小,一般人看不出來這門後面藏了這麼一棟深宅大院。
淩信從馬車上下來,扣門。
平安開門見是淩信與北寰言,立即把門讓出來,自己去牽馬車。
院子裡的人跟平伯說大公子與淩信來了,平伯連忙出來迎人。
“大公子。淩小公子。”
平伯從院子裡出來要作禮,北寰言快走兩步,把平伯扶起來:“平伯我說了,您年紀大了,不必對我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