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芷生在這裡,對山上哪裡有果子了如指掌。
淩信跟着她倆生怕她倆腳下踩空。
北寰言與時均白一起帶着衛昭緩行。
“師兄想好了等開春與我一起回許都?”北寰言問。
時均白點頭:“小叔叔的事,我想親自去看看。”
“也好。”北寰言若有所思看向跟在身後,背着一堆禮品的衛昭。
衛昭感覺到北寰言在看他,不由得擡頭問:“公子怎麼了?”
北寰言爬上石階,走到一個地勢稍微平坦一點地方,問:“南境五州地下神道的事,衛将軍知道多少?”
衛昭也爬上來,把背上箧笥放下,長出了一口氣,回道:“公子别這般喚我。我是個粗人,如今南澤已亡,我早就不是将軍了。南境五洲地下神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郡主隻是讓我們守着沁春城雛鳳樓。我們歸郡主調遣之後,人去哪裡,都是郡主單獨跟我們下命令。”
意料之中,北寰言點點頭,不再多問。
時均白跟上來,問北寰言:“這事好查嗎?”
北寰言搖頭:“看樣子這事牽扯朝廷兩大部門,不知道是誰授意。我在南境有巡察使身份,可以肆意調查。回許都……許都的情況遠比南境複雜。我在翰林院沒有官職,要查這事,不簡單。但,我會回去把這事一一回禀給陛下,讓陛下定奪……”
時均白長出一口氣,擡眸看向遠山。
時家這百年來一直與皇族有牽扯。
替皇家修皇墓。巨大榮光背後,那便是巨大危機。
北寰言說,他這個身份,誰跟他沾上關系,若是出事,那便是生死一線。
其實他們時家又何嘗不是呢?
修建皇墓,隻要有半點差池,也是禍及滿門。
雛鳳樓隔壁那座被燒毀的十棟樓裡,到處都是機括暗道。
他在場競标北寰舞的時候見過那種機括精良程度,不是一般江湖人能做到的規模。
無論是設計、修建、還是調試都需要大量人手跟經驗。
在這上,放眼整個東陵,隻有時家可以做到。
“言哥哥!”
淩芷懷裡抱了一堆紅紅黃黃的果子從山岩上跳下來,别看她長得圓乎乎的,卻是一個靈活的小胖子,爬山踩高一點都不怕。
她跑到北寰言身邊,低頭看了看懷裡的果子:“言哥哥喜歡吃哪個?”
北寰言垂眸,認真選了幾個黃果子。
淩芷又跑到時均白身邊,讓他選,說果子解渴。時均白也拿了兩個果子,跟淩芷道謝。
淩芷最後看向兇巴巴的衛昭,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問:“衛叔叔,你吃果子嗎?”
衛昭想起上次自己把她吓跑的事,這次不敢再随便對淩芷笑,隻是點點頭,也順手拿了兩顆果子。
這次雖然沒笑,但淩芷好像不怕他了。看他拿了果子,高興地往回跑,把剩下的果子都丢給淩信,讓淩信幫她拿着。
淩信無語,隻能撩起袍角幫淩芷把剩下的果子兜着。
他一把拉住淩芷:“你别摘了,山上這麼多果子,你摘不完的,拿着多重啊?吃多少摘多少,不許去了。”
淩芷哦了一聲,乖乖地從他衣袍裡也挑了幾個自己愛吃的果子,用衣袖擦幹淨,先給淩信喂嘴裡。
沒白疼這個小白眼狼。
淩信最近難得看淩芷順眼一回。
北寰舞跑在最前面,很快她就看見山窩裡那片竹林。
“看見神醫谷了。”北寰舞回頭大喊。
淩芷也跑過去,望了一眼:“真的!”
話音未落,一陣勁風從天而降,山巅雲海驟然瘋動。
淩信铮然一聲抽出飄渺劍,身影化作虛無,直直迎上那陣雲海,懷裡的果子掉了一地。
“叮叮叮叮……”
空中連續響起雙劍相交的聲音,每一下相交都極短,是剛碰到一起就立即分開。
淩信身影在這片刻間已經換了四五個地方,隻是與他對招的那方,一直藏匿在雲海之後,看不真切。
衛昭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
時均白目不轉睛,努力捕捉淩信身影。
眼看淩信勢弱,被那雲海壓得搖搖欲墜。
北寰言斂了眸光,碧色廣袖從腰中一抹,身影也化作一道風,席卷而去。
“當當……”
“當當……”
每一招下去,就有兩聲短兵相交聲音響起。
北寰言身法不快,卻能直接一擊中地,逼得那陣雲海竟然減了速度。
淩信見狀,甩手丢出去兩根銀針封住退路。
風停,人顯。
隻見一個仙風道骨俊秀男子,從雲海中破雲而出,身上還帶着些許霧氣缭繞。
“爹爹!”淩芷激動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