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許承盛顫聲回道:“是我……”
許景摯氣笑了,轉頭看向錦妃:“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錦妃睜大了眼睛,問:“不知陛下說得是何事?”
“你讓他自己說!”許景摯怒極,聲音有些不穩。
許承盛其實氣消了以後也後怕。他從來沒見過北寰言這麼硬氣,明明以前欺負他的時候,他總是沉默不言。
怎得今日卻是那副模樣,還質問他能否承受之後的事。
之後什麼事,許承盛沒想明白。
他自诩自己的母妃是陛下最喜歡的妃子,哪怕後來父皇甚少去後宮,若是來,也一定會來母妃宮裡小坐片刻。
即便父皇再看中北寰言,他也不是父皇的兒子,身份也沒有自己貴重,怎麼自己就不能罰他?!
想到這裡,許承盛膽子大了些,擡眸道:“北寰雙子,以下犯上,其心可誅!”
“以下犯上!?”許景摯見許承盛不知悔改,還伶牙俐齒,當即怒道,“北寰言三元及第,師承臨允。你跟孤說他不知禮度以下犯上,是不是也是在告訴孤,一直教導他太傅不配當帝師,不配教導你們學識?!”
許承盛張了張嘴,他沒這個意思。
“許承青你說!”許景摯看向大皇子許承青。
許承青抱拳擡眸:“言學士,從禦花園過,對我們行了禮的……隻是未讓他平身,他便自己起了。三弟大約是氣不過言學士如此目中無人,才罰了他。”
許景摯看向跪在身邊許承萬。
許承萬道:“大約如此。”
許景摯冷笑:“這麼說,還真是北寰言的錯了?”
“宣四皇子五皇子來!”許景摯喝道。
門外立即有内官去宣人。
錦妃跪在一邊聽明白了,不就是罰了一個不知禮數的翰林學士,何至于此?!
“陛下,”錦妃說話慣有的嬌柔,帶着些鼻音,軟軟糯糯,“為了個臣屬,不值當!”
“不值當?!”許景摯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隻是等着人來。
四皇子五皇子進殿來行叩拜大禮,許景摯讓人起來,問:“今日的事,老五說。”
許承和顫顫巍巍擡眸,用稚嫩的聲音道:“我們下了課,進禦花園,遇見言學士,言學士跟我們行了禮,哥哥們許久都沒讓他起身,他自己起來了,說是有事……”
“五弟!”許承盛橫了許承和一眼,“慎言!”
許景摯撿起手邊一個折子就丢許承盛:“放肆!”
許承盛被砸了下腦門,不敢再吭聲。
許承和眼眸微紅,繼續說,後面的事大體與許承盛說的差不多。
隻是說道後面三哥說北寰雙子不過是臣下,何敢放肆的時候,許承和不敢說,一直支支吾吾。
許景摯煩得很,怒道:“讓你說,你就說!”
許承和一狠心,叩頭把許承盛說的話學了一遍。
許景摯看向四皇子許承長,問他是不是如此。
許承長點頭。
許景摯又看向大皇子二皇子,喝問:“你們倆還不說實話?!”
許承青、許承萬咬着唇,似乎不準備認。
大殿之内,靜默得可怕。
隻有許景摯尾音回繞在内殿。
許景摯轉眸看向三妃:“你們養出來的好兒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宮裡橫行霸道。你們不管,好,孤來替你們管!景雀!”
景雀立即從外面進來,欠身:“陛下。”
“上廷杖!”許景摯指着這三個,道,“看來這三個是壞在裡子了,不讓他們漲漲記性,還要繼續壞下去!”
景雀擡眸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個皇子,轉身便去宣廷杖。
跪在下面的三妃一聽許景摯要上棍棒,當即吓得魂飛魄散,膝行到自己兒子身邊,把兒子抱住。
錦妃哭道:“陛下要為了外人,打自己兒子嗎?!”
“外人?!”許景摯一聲厲喝,“你們當真不知道北寰言與北寰舞是什麼人!?啊?孤不說,你們全當不知道?這事是不知道就能糊弄過去的嗎?”
許景摯把這話說得何其明白。
三皇子許承盛下的不僅僅是北寰雙子的面子,他下的更是安王府的面子。
若是讓暮雲峰上那兩個知道自己的孩子在皇城裡受了這樣的委屈,且不說許景摯好不好過,但就這些嫔妃的母家可能都沒有一個能安然無恙。
許景摯要罰挑事皇子這事是給安王府一個态度。
說話間,景雀已經把廷杖準備好了,進來回禀。
錦妃連連搖頭喊道:“即便是盛兒有錯,那也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做不得數。怎的陛下就要這樣小題大做?!”
“玩鬧?”許景摯眼眸微眯,“錦妃平日裡就是這麼教導自己兒子的?以皇子身份欺壓他人,稍微有點不順他心不順他意,他不擇手段也要達到目的。北寰言見了你們沒有行禮嗎?既是行禮,也說明有事,為何不放?這三個大的不說話,這兩個小的怎麼敢說?若不是平日裡在後宮看着你們如何用這些稀碎的功夫磋磨後宮宮女、女官,他們怎麼會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許景摯這話,直接點名這三個大的就是看着自己母妃如何磋磨下人,才學會了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三妃跪在下面,抱着自己兒子,再無話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