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說倒也沒錯。
北寰言接過帕子擦臉,随後去用膳。
北寰言去膳廳,看見淩芷坐在凳子上,蕩着腿,等着擺飯。
她看見北寰言,脆生生叫了一聲:“言哥哥。”
北寰言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問:“怎麼起來這麼早?”
淩芷不好意思地繞繞頭:“今天要進宮去禦醫院,我跟太傅說把課的時間往前提了。”
“什麼時候去?”北寰言側頭看淩芷。
“辰時以後再去。”
淩芷看見白胖胖的大肉包子擺上桌,眼睛直勾勾盯着,挪不開。
北寰言拿起一個遞給她。又給她盛了一碗粥,放在面前。
“你有進宮的牌子嗎?”北寰言問。
“那絲(是)什麼?”淩芷嘴裡咬了一口,鼓鼓地問。
北寰言想了想道:“不然找個嬷嬷來教教你宮裡的規矩吧?最少宮裡什麼樣的人穿什麼樣的衣服,怎麼認他們腰裡挂的腰牌,還有後宮嫔妃的品階,你要清楚。”
淩芷點點頭。
北寰言看向衛昭:“衛昭留下,一會兒送淩芷進宮。”
衛昭抱拳應下。
用完早膳北寰言上了馬車,流雲駕車,流風騎馬跟在邊上。
果不其然,今日早朝,禦史台就提到宮宴刺殺案上刺殺用的弓.弩不是兵部與禦林軍流出去的東西。
緊接着就有人質疑眼下在臨府住着的時均白。
說他那日在宮裡,而且認識新弓.弩上的箭,刺殺嫌疑頗大。
禦史台請陛下把這事交給刑部,讓刑部審時均白。
許景摯現在看見禦史台的人就腦袋疼,坐在龍椅上用手撐着額頭,閉目養神,不做反應。
北寰言側出一步:“這事,微臣有話說。”
許景摯聽見北寰言的聲音先是怔了一會兒,後知後覺今日北寰言來上朝了。
不僅是許景摯,在場的所有官員才看見今日北寰言來上朝了。
自從他去刑部提了南澤王謀反的案子,從六部提了很多卷宗以後,有幾日沒來上朝了。
忽然出聲,原本吵雜的朝堂瞬間安靜下來。
北寰言上次上朝,還是他剛成為宰輔,在這裡舌戰群臣。
北寰言緩緩擡眸看向那個參奏刺殺案的禦史。
不知道為什麼,那禦史在接收到北寰言目光的颔首,下意識地向邊上列了列。
北寰言抱起笏闆,對上一揖:“照禦史台這說法,合該設計這圖紙的安王妃,看過這圖紙的北寰舞、時均白與兵部羁押在密山的鑄造弓.弩的那些人一起拉去審一審。這圖紙出自安王府,不僅僅是時均白,北寰舞、兵部都有人認識這弓.弩,這弓.弩在測試,在朝廷上不是什麼機密。單單就因為沒找到刺殺用的弓.弩,就憑揣測意想在這裡斷言,是否太不嚴謹了些?”
沒人接話。
北寰言環視一圈,朗聲道:“又有誰能證明,這新武器的圖紙,隻有我方才所說的那些人知曉?”
沒人能證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北寰言颔首作揖,“除非禦史台能拿出任何證據,證明這案子就是跟時均白有關,否則那就是誣陷。”
“言少卿!”
禦史台人到底是擅長唇槍舌劍,面對北寰言質問一點不露怯,他上前一步道:“時均白有沒有罪,交給刑部去審一審就知道了!怎麼言少卿讓時均白去刑部走一趟,例行公事問話都不敢?!從南澤王謀反案子上開始你就處處維護時家,時家到底與你有什麼關系?”
“禦史大人!”北寰言睨着那人,厲聲道,“今日是你們禦史台想要把刺殺這事按在時均白頭上,并不是我挑事巧言讓時均白脫罪。
“你們禦史台隻憑一張嘴,拿不出點證據,就想随便拿人,着實不能讓人信服。
“若是我大理寺辦案子,人人都跟禦史大人一樣,隻憑一張嘴,不找證據,有點懷疑就要抓來審問,那主辦案子的人豈不是枉顧東陵國法想抓誰就抓誰?東陵國法威嚴何在?!”
北寰言這話說得再明顯不過了。
想拿時均白,必須先找到刺殺案裡與時均白有關的獨一無二證據,否則休想去他臨府拿人。
北寰言根本就不順着禦史思路走。
禦史台一時無語。
北寰言雙手攏在衣袖裡,望着禦史:“隻憑一張嘴,罪那麼好定,南澤王謀反一案也不會因為缺少證據到現在都沒結案。禦史大人這話說得太牽強,即便是我此時站在大殿之上也能反駁得你們啞口無言,難不成去了刑部,你們就能找到證據?!”
北寰言話裡有話。
他就是要在這件事剛冒頭的時候就把這件事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