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接了這旨,順的是陛下的心意,讓陛下記得他們好。
郭睿明沒表态,因為他覺得北寰舞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郭學林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他還想要的更多。
他跟北寰舞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跟她表達,他日後入朝為官,跟北寰言是同僚,他不介意跟北寰言站在同一條船上。
更不介意因為朝局娶了她。
這人,活得比時均白這種朝堂小白更通透。
時均白隻想到了北寰舞不願意嫁入世家,成為朝堂上争權奪勢的一把利刃,卻沒往後想得更多。
無論從哪裡看,她與郭學林這樣的人在一起,才是天作之合。
這人長着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滿肚子裡都是經綸算計。
這人也貫會把自己身段放低,讓所有人都不對他設防。
有些人天生就應該站在朝堂中心玩弄權術。
郭學林就是這樣的人。
可北寰舞不喜歡這種人。
每句話,每件事,都要算計都要揣度,活得太累。
她盯着郭學林眉眼裡藏匿着的那些勢在必得,輕輕一笑,越過他,往宴會去了。
郭學林見北寰舞走,轉身向着她離開的地方一禮。
這姑娘,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聰明。
若是心甘情願跟他成婚,必将成為他日後仕途上攀雲梯。
難怪他祖父要他一定要來見見這個安王府的即将冊封的小郡主。
無論是模樣、家世,還是她聰慧的樣子,都深得他心。
郭學林直起身,望着北寰舞離去的身影。
今晚這宴席,就是為了撮合他倆而準備的。
他不着急。
今夜有的是時間與這姑娘夜話長談。
*
這宴席就擺在院子裡,露天下。
周圍滿是花燈,綴得這裡通明。
北寰舞入了席面才發覺,這席面是男女混坐。兩人一長桌。
今天這裡都是正當婚齡的世家子世家女。
有看對眼的男女一點都不忌諱,兩兩坐在一起,指燈歡聲笑語。
郭學林從容地走到北寰舞身邊坐下,對她微微颔首。
北寰舞側目,懶得看他,用一隻手撐着臉,望向邊上一處花燈。
侍女們開始上菜。
郭學林見上了一壺酒,低聲問:“舞姑娘喝酒嗎?這酒是果酒,用果子釀的。”
北寰舞回頭,不耐煩道:“不跟我說話,你會死嗎?”
郭學林雖然被郭睿明教得城府極深,可他到底是十七歲的少年郎。
想讨好姑娘讨了個沒趣,自然是覺得面子挂不住。
臉龐瞬間起了紅暈,抿着唇,低聲道:“是我哪裡惹到姑娘了嗎?”
北寰舞煩得很:“我看你哪哪都不順眼。還有,你怎麼這麼自覺就坐到我邊上了?能不能換個地方?”
郭學林看了一眼宴席,都坐滿了。
有人單獨一桌,就坐在了中間,也沒留位置。
他有些難回答:“沒地方了。”
郭學林說話軟軟的,人也如玉一般白淨。舉止有禮,也不輕薄,在世家公子裡頗負盛名。
北寰舞想借機發揮也不敢太過。
畢竟郭家長孫,還沒人敢給他委屈。
北寰舞瞪了他一眼,許思被簇擁着入了席。
所有人都起身行禮,許思今日穿的是宮裝,打扮得華麗,渾身綴着金,看着格外雍容華貴。
許思讓衆人坐下,立即請了教房的樂手舞娘們進來獻藝。
北寰舞沒心思看這些舞,隻是一直似有似無地看着月高。
郭學林把北寰舞這些小動作收在眼底,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果酒,小酌了一口。
忽然間他放酒杯的地方“咚”的一聲,驟然出現一隻箭矢。
郭學林愣住了,盯着這箭矢看了好一會兒。
坐在他身邊的北寰舞見他沒反應,當即捂嘴尖叫:“有刺客!有刺客——”
她這一聲呼喊,頓時把場面喊得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