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寰舞本來還覺得自己沒錯。
可是北寰言罰了她,時均白也冷言冷語的時候,她就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胳膊上北寰言捏的地方還在作痛,下巴被時均白捏得生疼。
北寰舞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委屈巴巴地說:“哥哥罵我,你也罵我。”
“哭也不好使!”
時均白惡狠狠地給她擦掉眼淚,又低頭去看她膝蓋:“就是因為平日大家都太慣着你,讓你不知好歹,北寰言再不管教你,誰知道你下次還能做出什麼危險的事來?”
“那我安排那場刺殺,還不是為了讓陛下給我們賜婚!”北寰舞委屈地要死,兩滴眼淚直接從眼角滑落,滴在了時均白手上。
時均白深吸一口氣,死死地盯着北寰舞,身子前傾,影子壓住了北寰舞:“北寰舞你給我記清楚了,一個男人若是真的想娶你,他就會自己想辦法。若他不想娶你,你就算是死,他也不會看你一眼!我時均白的确不是世家子,在朝堂之上無權無勢,卻也不是那種臨陣脫逃的孬種!我們倆的婚事,我想不到辦法是我無能。但我不允許你這種法子傷害自己,達到目的,你記住了嗎?!”
北寰舞眼睛睜得溜圓,下睫毛上還挂着一滴眼淚,愣在那,沒有反應。
時均白複又問了一遍:“你記清楚沒有?回答我!”
北寰舞喃喃道:“你有什麼法子?陛下鐵了心想要給我指婚。”
時均白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有麻煩的也有簡單的法子,你想要哪個?”
北寰舞望着他:“簡單的……是不是……”
“是!”
時均白倏地抱起她,往床榻去,他把她放在床榻上,單膝跪在腳踏上望着她:“這是最簡單的方法。”
北寰舞唇線緊抿。
她下意識地拉住披在外面的衣裳,她的身子在微微發抖。
時均白已經跟她在一起相處有大半年了。
這姑娘嘴上灑脫,真到了事跟前,她也會怕。
他若激她,她一定敢。
可他不想她後悔。
所以他直起身子,一吻落在她額頭,撫着她的頭發,聲音軟了許多:“麻煩的就是我去求陛下,這些罰跪淋雨的苦都不要你受,我來。”
北寰舞拉住他的衣襟,問:“為什麼?不過就是沒有文書的契約,你何至于此?”
時均白垂眸,輕聲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聽你要去見那個璞玉公子郭學林,我不高興。聽見你在公主府遇了刺殺,我會着急。看見你被罰跪在雨裡,我會心疼。想明白你為什麼被罰,我會生氣。我想……我應該是喜歡你。”
“是喜歡嗎?”北寰舞貼近了他,在他臉上喝出了一口氣,“不是看我這模樣好看,起了色意?”
“若是見色,我現在就應該直接把你吃幹淨了,讓你成為我的人。”時均白唇齒貼着她鼻峰,低聲道,“我要你心甘情願。”
北寰舞不難過了,她輕輕一吻,追着時均白唇角去。
這人,比郭學林坦誠多了。
他在她面前,就是一個赤誠的少年。
他恨不得把他的心挖出來給她看,哪怕他沒有想到如何才能讓陛下不賜婚,他也願意為了她去求陛下恩典。
他隻是遵從本心的想要跟她在一起,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因素混雜在裡面。
時均白回應她,攬住她的腰身,貪婪地吃她嘴裡的味道。
是鹹的。
她在雨裡哭過了。
“二小姐,衣服拿來了。”蕊仙殿的侍女在門外輕聲道。
時均白貪婪地舔了舔北寰舞的唇齒:“今晚回去嗎?”
北寰舞搖頭。
她哭累了,不想挪地方。
時均白起身,繞過屏風,去門外把衣裳接過來,道:“再找幾個人來伺候你們家姑娘沐浴。”
那侍女愣了一下,随即笑開了,轉身去找人來。
時均白把北寰舞的衣衫挂在木施上,再去看她:“我去讓廚房給你煮一碗姜糖水,洗完喝了,就睡罷,我在外面守着你。”
北寰舞點頭。
*
隔壁院子北寰言聽着外面流雲說,時均白來把人帶走了,才松了口氣。
他扶着地,坐下,緩了好一會兒,才能站起身。
罰她跪兩刻鐘,有些重了。
他自己都受不住。
北寰言想着日後不能再這樣氣頭上罰她了。
北寰言站起身,緩步走到書桌前,拿起書桌上的那日藏息閣給他寫的時均白行動軌迹信封。
那日時均白跟北寰舞鬧了些不愉快以後,去了國子監。
時均白其實也想看看那個人稱璞玉的郭學林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北寰言見不得北寰舞一直在雨裡跪着,悄悄地讓衛昭去找時均白,說明白北寰舞今日在公主府幹了什麼。他聽了,就立馬回來了。
北寰言現在心裡又煩又内疚,餘光看見了淩芷給他拿來的安神水。
他拿起來,打開瓶蓋聞了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