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就打趣道:“如果不是陛下有意把長樂郡主指給我,而我又剛好在公主府救了郡主鬧得滿城皆知……就我倆這樣,明日,恐怕這許都大街小巷都要傳我倆有斷袖之癖了。”
北寰言垂眸,沒心思聽郭學林打趣他。
北寰舞去邱州有些時日了,這是他們倆長這麼大第一次因為各自有事要查而分開。說北寰言不擔心北寰舞,那是假的。
郭學林看北寰言神色凝重,知道他想北寰舞了。
他側頭道:“等我們去查了江南漕運的事,就可以走水路,一路向西,去邱州接郡主回許都了。邱州那個地方,四通八達,走水路,不出幾日就到了。”
這話似乎沒安慰到北寰言,北寰言眉宇間有化不開的凝重。
池府開席,流水一般的吃食送進宴會廳。
觥籌交錯之間,郭學林忙于應酬,沒什麼機會跟北寰言說話。
倒是北寰言拿着筷子,一點一點用菜,但他心思似乎沒在飯菜上。
郭學林看見上來一道菜,立即湊過來跟北寰言說:“你嘗嘗這個,這道菜很吃!清蒸浍魚,南境的名菜。這魚在許都沒得賣,肉質鮮嫩多汁。我每次也就是能在池府解饞,隻有他們家廚子會做。”
北寰言垂眸看這魚,夾了一筷子嘗了嘗味兒:“還是秋日的肥美。”
郭學林也夾了一筷子,喂嘴裡,很是驚奇:“你吃過?”
北寰言點頭:“去年秋天在南境查案的時候,跟淩信在沁春城吃過這魚。這魚許都沒有,池棋是哪裡弄來的?”
郭學林挑眉,笑而不語。
北寰言當即明白了。
一騎紅塵妃子笑,千裡萬裡有人送。
北寰言當即不語,許都能上朝,日日在陛下眼前晃的官,俸祿都已經是塞牙縫的雞肋了。
北寰言望着這一桌飯菜,看着很低調,沒什麼過于奢靡精緻的東西,若是了解下這其中内裡,就知道,池修城平日裡在朝堂上的作風。
一時間北寰言的筷子也不動了,思緒轉得飛快。
郭學林不知道北寰言在想什麼,便也不去打擾他。
宴席上,歌舞升平,絲毫看不出來池家是被下了禁足令的地方。
郭學林想着這幾日北寰言就要準備去巡查江南漕運的事,便隻是在池府上小坐了一會兒兒,便帶着北寰言一起退了席。
池棋雖然纨绔,但到底是一個公子少爺生辰宴。
宴席上都是年輕人喜歡的玩意,并沒有什麼太過貴重,亦或者超過規制的東西。
吃食都是眼下許都年輕人裡最喜歡吃的淡雅居的那些有典故、做得精緻、顔色好看的飯菜。也不是府上大廚準備的。
自郭學林跟北寰言說過那人似乎很急以後,北寰言心思就不在宴席上。
郭學林想着人已經來了,禮也送到了,便找了個由頭跟北寰言一起從池棋的生辰宴上退了下來。
馬車用的是郭學林的,郭學林先把北寰言送回府。
郭學林才徑自回府。
他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祖父郭睿明。
郭睿明這段時間正在因為貢品沉船案頭疼。
到許景摯這一代,中書令這個位置的權利已經是東陵名副其實的首席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既然是首席宰相,自然是要替陛下分憂。沉船案一出,郭學林成日往臨府跑。郭睿明就知道自己這長孫是留不住了。
門房來跟郭睿明回禀說長孫郭學林回來了。
郭睿明點頭說知道了。
不一會兒,郭學林就來郭睿明的書房問安。
已經是夜半時分,郭睿明書房裡依然燭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