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出了硝石那件事以後,北寰言現在的一言一行都比以前更加謹慎。
在沒有查出确鑿的證據之前,他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冒然行事。
對方不僅聰明至極,還有像劉醫正那樣的位高權重的人在背地裡為他們做事。
對方所有的棋子都是暗棋。
北寰言與北寰舞的處境很被動。
北寰舞也認同北寰言的說法:“那就不插手,給蔚巡生些提示,讓他自己解決。他這麼聰明,能察覺我們在查他,一定不會想不明白這其中對局。他若是想不明白,勤王府也就走到頭了,活該在這局裡被人當棋子。”
北寰言不言。
“這事其實根本不難想,”北寰舞又道,“賜府這事若是真的與我們有關,我們又何必再送薛家人去給他治病?就是因為不知道解毒的方子,才會如此費勁周折。”
“就怕勤王府現在誤會這事是陛下做的。”北寰言道,“我要找個機會見見蔚巡生,這事必須當面跟他說清楚。”
北寰舞搖頭,表示這有點難:“勤王妃不是省油的燈,她借着清理流言的借口,把我們安插在勤王府的人都給清出去了,隻留了知根知底的老人。我們現在對勤王府裡的消息,一無所知。你想見蔚巡生,太難了。”
北寰言撥弄着桌上的信封,企圖從裡面找出有用的信息:“總有辦法的。”
藏息閣與黑市送來的消息厚厚一沓,想要從這麼多條的消息裡面找到一條有用的信息很難。
北寰言記憶過人,隻要他看過的東西,都能背下來。
他閉上眼,集中全部的精神,在腦子裡把看過的所有信息梳理了一遍。
很快,他想到了一件事。
他低頭,在桌上的信封裡面翻出了一封信,是勤王府莊子上的事。
北寰言把那封信抽出來,看了一遍:“或許……我們可以找這個人問問。”
北寰舞把信接過來,喃喃道:“瓊花?這名字很耳熟,我記得是……”
北寰舞努力回想之前看過的消息。
“她是蔚巡生院子裡的一等大丫頭。”北寰言道,“蔚巡生院子裡丫頭,應該都是勤王妃挑的通房。她在蔚巡生身邊十年,若不是犯了大事,不會被趕出王府。”
北寰舞道:“我立刻着人去查這事。”
*
隻是過了兩天,北寰舞就來消息了。
瓊花被趕出勤王府心如死灰,她自知以後生活無望,放到莊子上後一直尋死覓活。
她婚配給了莊子上喪妻的管事,沒少挨打。
藏息閣的人去問她勤王府的事,給了銀子,她就把勤王府的事情全說了——
蔚巡生按照勤王妃的意思,在王府秘密成婚,娶了一個盲女沖喜,他對那個盲女愛護有加,引得瓊花嫉妒。
瓊花覺得自己在蔚巡生的院子裡伺候的時間夠久了還沒成為通房,心有不甘,便生出勾引世子的心思。
哪知蔚巡生對她沒興趣,反倒叫了王妃院子的姑姑來把她打發到莊子上成婚。
瓊花不知道盲女的名字,卻知道在勤王府裡給蔚巡生治病的薛家人名喚薛彥,帶了一個小徒弟名喚舒星。
那舒星似乎跟那個盲女有點淵源。
随即藏息閣查了舒星的行蹤,發現他最近往西涼城外的黑市跑了一趟,用一顆百年老參在黑市換了一副折光鏡。
折光鏡……
北寰言知道這個東西。
這是西域的技術,東陵沒有。
這東西可以治療一種眼疾。
舒星去黑市找折光鏡,難不成那盲女的眼疾可以用這鏡子治好?
一副折光鏡……
這東西不用定制,那盲女能看得清楚東西嗎?
“哥,”北寰舞推門而入,“蔚巡生帶着那個盲女出門,往姚府去了。”
北寰言聞言,立即起身拿了大氅,往外走:“去黑市。在黑市裡,八成能見到蔚巡生。”
“什麼?”
北寰舞不懂,為什麼北寰言這麼笃定蔚巡生一定會去黑市,但也跟着北寰言一起出門。
*
西涼城外,在西域境内的黑市,嚴格意義上來說也屬于東陵黑市管轄。
二十年前永延帝許景乾在位的時候,兩國因為互市,發起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浩天之戰。
在那場浩天之戰中,西域諸國聯盟利用火藥與機械之力,從百裡之外向東陵境内投放了數百隻巨大流矢。